“那他看到家被烧后,可有什么异样?”惜宁阖上疲惫的眸子,一手揉着眉心。
顾由沉思了一会儿,复又开口:“他刚到家,看到房子被烧,亲人尸体时,表现的很伤心。可当他听仵作说,人是被刀砍死时,它很,很惊恐,甚至后来还晕厥过去了!
惊恐?
惜宁努了努嘴,眼角眉梢染上愁丝,伤心、悲痛都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惊恐就很奇怪了,他在怕什么?
“他现在人在哪里?”惜宁睁开眸子,发问。
“我让顾由将人安顿在了云来客栈。他现在情绪不稳定,你也需要休息,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吧!来日方长呢!”杜氏看出惜宁有意去见书生,赶紧出言阻止。作为一个母亲,她现在只希望惜宁能好好休息一下。
“也好,听娘亲的!”惜宁嗪首,她现在的确很累,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夜里的沧澜山不比白日喧闹,羁鸟归林,走禽回穴,只有风拂过林间秀木的呼呼作响。
孤寒,冷清,寂寥。
整座山只有这座小竹屋还染着星星点点的灯火,显得突兀和孤独。
屋内烛火淌着蜡,一点又一点滴在灯盏上,凝结成块,蜡炬成灰泪始干!
而窗前的木床上,粗布灰衣的中年男子吹着冷风,灌了一大口烈酒,酒香浓烈甘醇,一瞬间这个本就不大的竹屋飘满了剑南春的酒香。
乔叔抬袖擦了擦嘴角淌下的酒液,一双鹰眼写尽沧桑,终不如往昔犀利。
昔日的少年也再没有了当初的那份豪气干云、意气风发!
看着窗外一弦弯月,乔叔眯了眯眼,眼角滑下一滴泪,正好落在手上,“啪嗒”一声,在手背上晕染开来。
他曾经无数次在想,若是当初自己没有救下那个人,会不会一切都是不一样的结局呢?
又灌下一口烈酒,脑中却在一刹那间闪过惜宁不久前说过的一句话。
——方才恍了神,竟看着乔叔与前几日见过的一个人有些相似。
中郎将慕容辞!
乔叔心中隐隐一颤,他口中喃喃自语,形似癫狂:“会不会真的是他呢?有没有可能他还活着?”
脑子里想着这些,越想越觉得有模有样,他从未存过侥幸心理,可是若他真的就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呢?
乔叔再也坐不住了,放下手中的剑南春,翻身下床。
顺手拿上放在一旁的长剑和面具,掩上竹屋的门,踏着夜色消失在了山雾中。
他必须要去!
他必须要去证明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