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宁回头,恭敬作揖:“太子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今日是本宫邀请的顾公子,却未曾好好招待顾公子,还望顾公子包涵。”少年温润而泽,笑起来时桃花眼熠熠生辉。
“太子言重了。”惜宁抿嘴笑了笑,没有矫情。
“今夜都未曾见顾公子饮酒,如今这人都散去,顾公子陪本宫饮上一壶如何?”月色静谧,瑾瑜从身后拿出两个白玉壶,在惜宁跟前晃了晃,此时倒颇有些邻家少年郎的感觉。
惜宁却之不恭,只能应下。
两人撩起袍裾坐在玉石铺就的台阶上,临风对月,执壶酌饮,惬意非常。
“今夜,云续其实来了!就在那边阁楼上,湘之看见了吗?”瑾瑜与惜宁轻轻碰了碰酒壶,淡淡一笑。
“殿下来了嘛?”惜宁摇了摇头,目光再次看向阁楼的方向,眼眸深邃。
殿下不是很多年都不来参加太子的生辰宴了吗?
今日来是为了什么?
又为何躲在阁楼里,不与她见上一面?
“宜妃娘娘去世以后,小九就再也没来参加过本宫的生辰宴,可你知道吗?我同小九曾是最好的兄弟!”年轻的太子殿下闷了一口酒,神情恍惚。
“宜妃娘娘的封号取自《诗经·桃夭》的‘之子于归,宜室宜家’。而本宫的字是宜妃娘娘取得,宜妃娘娘说本宫与她有缘,便取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中的灼华二字!”
夏夜的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弦月被树梢割裂成斑驳的光影,惜宁陷入了沉思。
按太子殿下所说,殿下与太子殿下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他们理应关系很好,可为何如今这般僵硬?
“是本宫的错,让小九与本宫愈发生疏,是本宫的错啊!”瑾瑜手轻轻覆在眼上,皎皎月光下,少年眼角滑下一滴晶莹的泪。
瑾瑜不停的说着是他错了,可是无论他再说多少句我错了,那两个孩时会绕着蒹葭宫嬉笑逐闹的少年郎再也回不到当初了!
大错已铸成,留存在心底的疙瘩又岂能轻易消失。
“太子殿下——”惜宁想要安慰瑾瑜,可却不知从何说起,兄弟二人的过往她没有理由置喙和评判。
但她从心底觉得这件事她家殿下没有错,错的是眼前这位素日温和的太子殿下!
“湘之,你觉得东宫和皇宫哪一个更危险?”瑾瑜抑制住心底的情绪,他虽是在询问惜宁,可心底早已有了答案!
惜宁语塞,这该如何作答?
太子莫不是在套她话?
见惜宁迟迟不答话,瑾瑜望着月色,呢喃:“人人都只道这皇宫里危机四伏,吃人不吐骨头,却不知道这东宫又何尝不是险象环生,兄弟倪墙!”
“东宫!太子位!哪个生在皇家的子弟不眼红?可是,得到了又如何?如我这般,母妃早亡,最好的兄弟反目!如果能有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一定不会选择这个太子位!”
月色溶溶,少年低垂着眉眼,将多年来闷在心中的话一股脑全说出,眼底泛着红,看来这位东宫之主,穆朝储君,是真的有悔!
惜宁似乎隐隐约约觉得瑾瑜和云续之间的隔阂是因为宜妃娘娘产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