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伯可还记得贺靖书落水时的神情,与平日相比,有什么异常吗?”惜宁看着张老伯的桃花眼深深浅浅蕴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张老伯这次留了个心眼,他深思了一段时间,“那日天色暗沉,又下着细雨,老朽也没有看的太清,只是贺公子披头散发的,嘴里也是疯疯癫癫的念念有词,那样子像极了失心疯的症状。”
“披头散发,天色昏暗,那老伯如何确认那人就是贺靖书本人?”惜宁步步紧逼,秀雅的眉眼间皆是冷漠疏离,丝毫没有留情的意思。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我们小镇上那一日娶亲的也只有贺公子一人,再说了后来安家又派人来寻找新姑爷,老朽心想,刚才落水的必然就是贺公子了!”到底是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的老人,惜宁几句话就将老人的证词绕的破洞百出。
“这么说,那一日老伯并没有看清落水人的相貌?”惜宁站起身子,她身姿袅娜颀长,虽窄肩瘦腰,但站在老人面前,该有的威压一点不少!
宋朝见惜宁步步紧逼着张老伯,有些不放心,刚想从凳子上起身,却被六子一把按住了肩膀。
“六子哥,你这是做什么?”宋朝一个文弱小官,自然无法挣开六子的桎梏,他扭了两下,见无法起身,幽怨的看了一眼六子。
六子无视宋朝的反抗,目光再次落在惜宁身上。
面对惜宁的质疑,张老伯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似是在隐藏着什么,老人支支吾吾的开了口,“的确没有看清样貌,但想来是贺公子没错的!倒是大人这步步紧逼的样子,莫不是怀疑老朽是凶手?”
对于张老伯的反问,惜宁不置可否,她嘴角上扬成精致的弧度,莞尔一笑,“老伯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可没有要怀疑老伯的意思!只是老伯,按你方才所说,你根本就没有看清落水的人样貌如何,这就说明,你的证词其实并不可靠。因为,完全可以有人冒充贺靖书跳进水中,伪造他溺死的假象!毕竟,尸体我们没捞上来,不是吗?”
听完惜宁的话,张老伯眸色愈加深沉,就连六子和宋朝的眼底都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如果惜宁的假设成立,那么贺靖书极有可能是被谋杀的!
“大人这话不应该问老朽,落水的是否是贺公子,老朽也不在乎!阿朝,伯伯还要去摆渡,这位大人既然是你带过来的,就由你好好照看着吧!”
张老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惜宁,就退出了草棚,显然是不想再与惜宁有过多的交流。
看着张老伯的身影渐渐消失,六子缓缓拿开了放在宋朝肩膀上的手。
脱离桎梏的宋朝猛地站起身,他冲到惜宁面前,言语激烈,“大人,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了新的证据证明靖书的死不是意外?到底是谁杀了靖书?”
貌美淑清的少年郎回眸,看着宋朝,挑眉轻笑,“刚才不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不过张老伯既然也说了自己没有看见他的长相,那么就说明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真的!”
“猜测啊……”宋朝垂下了眸子,无奈的笑了笑,靖书毕竟是他年少时的好友,他是真心希望能够为他找回一个公道。
“放心,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也不会让死去的人寻不回一个公道。”惜宁负手而立,衣袂蹁跹,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三里河上,心中仿佛有一根线,可以将所有的一切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