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前这个呆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苏慕闲是怎么一回事?
“喂。”她用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怎么了?”
苏慕闲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夏衿,满眼惊艳:“衿儿,你今天太美了。”
夏衿正要回嘴,打趣他两句,可想起还有喜娘这些外人在场,便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只是娇俏地嗔了他一眼。
这媚眼勾得苏慕闲心头一阵火热,恨不得立刻把人搂进怀里亲热一番。无奈旁边一群人围观,他只得压抑住心头的骚动,轻咳一声道:“拿酒来。”
喜娘连忙把酒端上。
苏慕闲端起酒杯,在喜娘的指示下,与夏衿各饮半杯,然后交换酒杯,将对方喝剩的半杯饮掉。
这环节让夏衿一头黑线。
现代的交杯酒不是这样饮的吧?怎么到了这里全变了?而且,新郎新娘这是间接接吻的节奏?
将合卺酒喝完,苏慕闲不好再坐下去了,告诉夏衿:“我叫人备了饭菜,你填填肚子,我去外面陪陪酒就来。”
“好。”夏衿点头,又叮嘱,“少喝些酒。”
苏慕闲朝她温然一笑,转身去了。
接下来的环节夏衿便熟悉了,在岑子曼婚礼上可是见识过的。她叫菖蒲给喜娘包了个丰厚的红封,道:“李妈妈今儿辛苦,拿去买酒喝罢。”
刚才那情形喜娘也看到了,新娘和新郎原本就是极熟极要好的,根本不需要她在中间调剂。拿了这个红封,她就该告退了。
她嘴里说了一串的吉祥话,便行礼告辞。
看到薄荷送喜娘出去,菖蒲担忧地道:“姑娘,要不要奴婢去嘱咐她几句?咱们的举止虽然没有不合规矩,但是好是坏都在嘴边上,只能由得人说。”
“放心。”夏衿不在意地一挥手,“哪个姑娘出嫁,家里没有点可说的事?但你听说过什么闲话没有?她们吃这碗饭的,最要紧的就是嘴紧。否则,她也不能活到现在。”
菖蒲一想也是。请这位喜娘办事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她真要到外面大嘴巴,没准第二天就被抛尸野外了。那些权势人家,可不是吃素的,要弄死一个人,比踩死只蚂蚁还容易。
“茯苓,去看看哪里要热水,一会儿郡主吃了饭就要沐浴。”她走到门口吩咐道。
茯苓应声去了。
此时荷香与菊香已在院门口接到候府下人送来的饭菜了,一一给摆在桌上。
夏衿从早上起就只吃了几块点心,到了中午,怕她一会儿在花轿上憋不住,硬是连水都没给她喝,只干咽了两块小小的点心——太大了会把口脂吃掉——到了这会儿着实饿惨了。
此时将身上的钗环卸掉,又换了舒适的家常服,将脸上的妆洗掉,净了手,她便坐在桌旁吃了起来。
以前执行任务时养成的习惯,她吃饭的动作虽然优雅,但吃饭的速度极快,一盏茶功夫后,她就吃饱了。满桌子的菜她就动了两三个爱吃的,撤下去后,菖蒲、薄荷便将剩下的吃了。她们今天要守在新房外面,以免夏衿有什么需要好唤人。所以得抓紧时间吃饱了。
至于荷香她们,现在得侍候夏衿沐浴,侍候完后再自己去厨房找吃的。这府里,苏慕闲已打理得妥妥当当,便是武安候老夫人身边的人都成了自己人,万没人敢给女主人的丫鬟下套。而且这段时间夏衿也观察过了,荷香和菊香都是极能干而谨慎的人,否则邵老夫人也不会把她们给她。她们在这府里走动,夏衿还是极放心的。
夏衿沐了浴,菖蒲和薄荷也吃过饭了,过来给夏衿将头发绞干。见苏慕闲还没回来,夏衿便叫菖蒲将书找出来,她斜倚在一张软榻上看书。众丫鬟见她看书,俱都轻手轻脚,将室内的东西收拾干净便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菖蒲在那里听使唤。
灯火阑珊,满室静谧,美人儿慵懒地躺着看书,眉眼如画。
这便是苏慕闲回来时看到的情景。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温暖、安宁起来。
青灯古佛,这是他十七岁前的生活;腥风血雨,这是他十七到十九岁的生活。现在,他疲倦了,想要一个宁静的没有风浪的港湾,有一个家,一个能彼此关心的人。而眼前的这一幕,一间安静的屋子,一个他心爱的等待他回来的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