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宗妙纹面庞镀上了一层浅金色的光华,伴随着解盘的进程,她的神情也越发凝重,一语不发着直至卜算的结束,满面愁云惨淡地看向小抹茶。
“怎么了?你知道什么了?”
宗妙纹神情肃穆,愁眉不展:“约莫九年后的灾运,是有所衰减,减退了六成,在此之后此位面会有祥瑞降临,但卦象所示,大福亦大灾……唉!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
“说人话!”
“啊,具体详细的我看不到,包括这些灾祸福缘我也是隐约感觉到的。”宗妙纹略为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
“你过多忧心也是枉然,不如不想。”
小抹茶见她状态不佳,也没再多嗔怪她了,轻轻叹了一口气便耐心搀扶着她:“我方才检测过了,那边的宋业是气运之子,你还需要费些力气将他的魂息刻录一下……”
“不要紧,我不辛苦!”
“哼!又想逞强了是不是?”
他低下头来,却是重重掐了宗妙纹一把,疼得她呲牙咧嘴。
祭坛上,此时宋拂晓的血肉之躯已有大半都熔化进了宋业的骨架里,状貌狰狞,宋业僵直倒在地上的残躯,更是不堪入目的恐怖。
从头颅中钻出几条虚光触手,旋绕并拧断了宋拂晓的脖子,白烟尽散,而她的头颅也骨碌碌地滚落在地,神态还定格在愤怒爆发的那一瞬间。
骆孤辰眸光微沉,凝视眼前发生的一切情景,心底突然地生出几分惘然,他走近,好似低下头来与那滚落在地的头颅对上了片刻的视线。
方才光华盛放过后,骆孤辰有所察觉到宋拂晓魂息的消失,他知道兴许是那个人的何种手段,为了保险起见将她的魂魄送往安全的地方去了。
“对不起。”
始料未及的魄力,于骆孤辰而言也有片刻的惊艳。一瞬间美丽绽放的惊艳,同生命一道稍纵即逝了,却也令他此时怀疑自己作为的正确性。
他待宋拂晓全然不曾有半点情,可谓之无情吗?
也不尽然。
“我所担负的,本身就是生命的消解,我无能善待任何人,妙纹,我不该让你对我心生怜悯的,我待你又能有几分真呢?”
他不禁睫毛轻颤了一下,垂下眼睑轻声低语。
“不能留在这里。只有在能被你所杀的未来,才有可能解脱……我不想,不想像一个怪物那样死去。”
骆孤辰的眸光从宋拂晓的头颅上移开,不再看向她,而是望向红莲残破的尸身,俯下身啃咬这百年尸身的肌肤骨骼,血淋淋的生吞活剥。
放弃了从前为人的矜持,此时他模样比野兽更凶残。
他是憎恨的。
憎恨那些有机会挣脱命运,而不作为的恶人,自甘堕落在不公里,成为害群之马,分明骨子里就低劣到了泥里,却还有修正自我的机会,还有下辈子可以指望。
而他?
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不曾有。
空气里浮动着使人作呕的血腥味,骆孤辰眼里泛着嗜血的光,如鬣狗撕咬腐烂生蛆的羊肉,带着嫌恶将那些被大为削弱的病原体,再次纳入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