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眼中闪过淡淡的忧虑,王熙凤这情况确实不怎么好,脸上擦着有些厚的脂粉,眼眶里面有着淡淡的血丝,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太好。按理说不应该如此才对的,有她送的护身符在,一般的手段都是伤害不了她的。
黛玉在王熙凤身上看了看,倒是在腰间看到了她送的那个荷包,黛玉眨眨眼,“凤姐姐一直带着我送的荷包啊?”
王熙凤眼神闪了闪,笑道:“侧福晋说过这个荷包里面是平安符的,所以奴才平时一般都带着,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并没有戴在身上,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黛玉沉吟片刻后说:“我身边的安嬷嬷是个稳妥的,凤姐姐若是方便的话,可以让她四处看看。”
王熙凤何许人,自然是听明白了黛玉隐含的意思,她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难道她不知不觉间已经着了别人的道了?她定定神,“平儿,你带着安嬷嬷各处看看去。”
等平儿和安嬷嬷离开后,王熙凤着急的说:“侧福晋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的孩子……”
黛玉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说:“凤姐姐不要着急,目前来说还没什么大碍。”黛玉猜想,王熙凤肯定是晚上睡觉时被人动了手脚,幸亏白日里戴上了荷包,倒是慢慢的清除掉了体内的毒素,只是每天都接触毒素到底对腹中的胎儿有些不好的影响。不过问题不大,只要将毒源清理掉了,剩下的两三个月足够调理好了。
为求稳妥,黛玉将灵力运行到眼睛,暗暗掐了个指诀开了天眼向王熙凤看去。只一眼黛玉瞳孔就忽然紧缩了一下,心里也凝重起来。
原本黛玉是想看看王熙凤的气运,看看在自己的帮助下,她能否逆天改命平安生下儿子。只是没想到,黛玉这一眼却是看到王熙凤身边缠绕着一片灰蒙蒙的怨气。
黛玉这才想起,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王熙凤并不是一个好人,甚至可以说,在她的手上还有着几条人命,都是或直接或间接的因为她而死的。所以,在她的身边有怨气缠绕就是非常正常的了。有着这样一片怨气在,也难怪她在原著中会把这个成型的哥儿流产了,即便是其中没有别人的手笔,她的孩子多半也是保不住的。
黛玉此时的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到底要不要救王熙凤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呢?
就在黛玉沉思之时,安嬷嬷和平儿回来了,安嬷嬷将查出的被人下了药的东西一一的说了出来,又将那些药物的名字和效果也一一点明,王熙凤的身体顿时就瘫软下来。她没有想到在她的严密排查下,她的身边居然还有那么多的阴损之物,这一切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会是谁?谁想让她流产?她生不出儿子对谁最为有利?
王熙凤脑子迅速转动着,慢慢的锁定了一个人……
黛玉瞧见王熙凤这般坚强的人却惶恐成这个样子,心到底还是软了,她决定还是给她一次机会。于是黛玉道:“有句话其实我几年前就想对凤姐姐说了。”
王熙凤暂时将脑海中的那个名字抛开,诚恳的道:“奴才一直都知道侧福晋最是通透,也从来没有算计人的心思,侧福晋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黛玉就道:“我听说凤姐姐在放利钱,不知道有没有这件事?”
王熙凤心里一惊,脸色变换许久才苦笑的说:“侧福晋是什么时候得知的?”王熙凤也并没想黛玉回答她这个问题,她叹息一声道:“侧福晋恐怕也知道贾府的情况,奴才的公公是个不着调的,二叔又为人固执不通世务,如今家里就靠着老太爷那时候置办下的产业过活,别的进项是没有什么的。”
王熙凤想着,以前的贾府一门两公是何等的荣耀,而如今却是衰败得厉害,让人不胜唏嘘。王熙凤说:“家里进项一年不如一年,要用钱的地方却一点也没减少,长此以往就入不敷出了。”王熙凤苦笑道:“不满侧福晋,奴才管家之前也以为府中富裕,后来管了家才知道府中的艰难,奴才的嫁妆也变卖了不少贴补官中了。”
那时候年轻啊,生怕被人说当不了家理不了事,有什么委屈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想到她也有那般单纯而又愚蠢的时候。
王熙凤嘴里有些苦涩,“放利钱的事最开始是二太太让奴才办的,说实话,奴才一开始也是害怕的,只是后来次数多了,又见有白花花的银钱进账,这心啊,也就越来越大了。”
黛玉相信王熙凤说的是实话,她柔声道:“放利钱毕竟是朝廷严令禁止的,哪家有做哪家没做,很多人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宫里有贤嫔,别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只是说句大不敬的话,皇上的宠爱只有一时难有一世,更何况宫中艰难,如果贤嫔有个万一,还会缺了落井下石之人吗?到时候凤姐姐作为放利钱的主事者,又该怎么办呢?”
四月的天,王熙凤却出了一身的汗,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