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早发现这点了。只是她记不清什么时候掉的。但两枚玉佩一样好用,她便没有把这串换掉。
十月应了一声,回:“对,是掉了一枚。”
“那我们找一找,或许就是刚才那地方掉的?”
“哦,不必了。不是今天掉的。有些日子了。”
“如此。”
他点点头,两人便往王爷府的后头来。一路上人来人往,都是婢女或者仆人,他俩装束相对华丽,就显得有些扎眼。他在前头领路,十月紧跟在他身后。仆人们看见了他,就必要也看一眼十月。眼神里说不好有什么,总之让十月有些羞涩。
“李小姐是不是跟首辅大人家的明悄小姐相熟?”路上,他突然问。
“哦,是。可是……”十月被问的有些猝不及防,“陈公子怎么会这么问?”
“哦没什么,只是听说。我还听说李小姐喜欢听书看戏,在众贵女中间别具一格。在贵女的圈子里,你与首辅大人之女走得算近。”
句句属实。十月倍感意外。
“陈公子知道得倒多。”
“呵,这些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稍稍留心就能知道。毕竟我亦与首辅大人有所往来。明悄小姐的堂兄也在军中任职,平日聊天也能有所耳闻。呵,我说得是不是太多了。”
十月听了心里感觉怪怪,但嘴上当然是说:“不会。”
毕竟他那时候也曾去过相府,或许对明悄曾经有意。既然有意,多旁敲侧击了解一下其习惯、喜好、交往之类,倒也情理之中。
只是,这样的“进取之心”多少有点儿让十月有些不喜。她又想起那次与兰阇茶楼相见,兰阇说自己对朝堂两派有所了解,十月都觉过分。
两人行了一路,从前面院子走到了后面院子,贵女们嬉闹的声音已经近乎可闻。这些平日里拘束克制的姑娘啊,今晚可是释放了一把。笑声之大,怕是要把那些羊脂玉的帘子都给掀开了。
十月有些惭愧,毕竟自己也是这些贵女中的一员。不知道在男人的眼里面,这算不算放浪形骸。
到了两个院子的交接处,十月停了下来,对陈平洛道了个谢:“多谢陈公子了。前面的路我已认得。耽误陈公子宴饮了。”
陈平洛笑笑:“并不会,其实先前在前头院子碰到你,我就是为了躲开宴会。我不喜欢应酬,可是今晚又没办法。酒水一杯一杯地灌,我喝不是不喝也不是,只好躲了。”
十月笑起来:“不过陈公子就算躲酒宴,也没失去自己东门尉的本色。在王爷府里也惦记着抓贼。”
说的是他先前喝问十月的事。这让陈平洛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才在职上任了几天,居然已经养成这样的习惯了。不过今晚王府实在有些乱乱糟糟。朝中大员都聚集此地,其实怎么加强巡视都不过分。但我在王府里随便走了些地方,觉得漏洞很大。好些回廊院落都无人驻守。跟禁城根本没法比较。平日里能凑齐这么多高官的,也就禁城上朝了。唉……”
他的话猛然间提醒了十月。对啊,自己为什么出来的?明悄会不会做什么?郡主会不会出什么事?
她不敢说、不敢确定明悄和郡主有没有回到宴会的现场。王府之内构造复杂,她别说找人了,不把自己走丢就算不错。
十月咬了咬嘴唇,陈平洛看出些蹊跷来,问:“怎么了?”
“哦,陈公子说王府防备疏漏,让我颇有同感。”
“是么?”陈平洛嗅出了这话里不一样的意味,“李小姐的意思是……”
“前面王爷的院子里都是高官大员,又有陈公子这样的军中男子在,就算有什么宵小作乱,一定也能妥善应对。但女眷们后边的院子就不同了。连往来伺候的都是婢女,男仆都少见到几个。说实话我从这后院往前院走,一路上看到些生面孔,总觉不安。倘若……”
“倘若什么?”
“哈,这是小女子不情之请——倘若陈公子能带几个仆人,把郡主这边院子各处角落巡视一番,那我们在此宴饮嬉戏,也放心许多。”
陈平洛闻言一怔,旋即扭头看向郡主院落之中。诚如十月所说,上下伺候的都是婢女。王府的外面巷子里是有人巡视的。只是现在夜渐渐深了,外头人到底巡视得如何,也是个问题。
他看着十月,点了点头:“李小姐说得是。我这就着人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