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送给郡主的礼物。”蒋宁宁说,“上次郡主受了惊吓,我早就想着要举办一场聚会来给郡主压惊。给郡主压惊,自然需要礼物啊,但是郡主是王爷的女儿,天下之好无所不有。见识自然比我等要高出许多。别的我什么也拿不出手,只能尽一些心力。我女红一般,并无过人长处,除了这支画笔,还勉强能看。所以我找了块素净的绸布,在上面画了郡主的模样,作为礼物送给郡主。”
蒋宁宁这么一解释,众人心里就都明白了过来。蒋宁宁给所有人的请帖里说的都是聚会,众人就都只当是寻常聚会,怎么会准备什么礼物?
何况,蒋宁宁说得有道理。慕雪以郡主之尊,天下的好东西见过的比她们自然是只多不少,她们送什么郡主也不会觉得稀奇。但只有这种亲手备下的才最表心意。
所以,就算现在大家要跟风送郡主礼物,也只能送些外物,断然无法即刻做出一两样来跟蒋宁宁的这副精心绘制的绸画媲美。
蒋宁宁如此算计,为的就是能给郡主献上独一份的礼物。
郡主接过绸画,满脸笑意。不得不说那绸画的确不错。蒋宁宁画工了得,画中的慕雪仪态端庄、贵气尽显。与今日慕雪实际穿着相异,画中人一袭红装,更衬得服色雪白。
而这红装也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毕竟红色带喜,相信蒋宁宁不是随意用这个颜色。于是很快就有好事者调侃起来:“这的确是像郡主不错,而且是像——大婚的郡主!”
有人带头,其他人立即跟着起哄:“可不是么,这分明就是结婚的礼服,寻常谁穿这么艳的?”
“啊,蒋宁宁真是好心思,敢情是催着郡主赶紧结婚是不是?”
“这就叫皇上不急急太监。郡主都跟陈公子那么好了,婚事自然在近。犯不着别人多嘴吧。”
“‘那么好了’,得是多好?”
“嗨,你忘了那天是谁下井救的郡主?我问你,井口那般狭窄,你怎么救人?要不要搂?要不要抱?”
众人边说边笑,郡主有些不好意思了:“你们可别胡说了,传扬出去实在丢人。”
有人笑:“哎哟郡主,那天难不成不是陈公子救的你?那可麻烦了?居然不是陈公子救的么?到底是谁救的?敢碰陈公子的未婚妻。陈公子可得找他好好算账!”
又有人道:“别别,千万别,我可巴不得是陈公子救的郡主呢!”
先前那人问:“这话怎么说的?”
“你们想啊,陈公子家世人才都好,与郡主般配。倘若不是陈公子,而是别家什么人,那岂不是麻烦!不是陈公子,郡主不会嫁。郡主不嫁,这满京师的贵公子们一个个都翘首以盼就等着郡主。我问你,你还要不要结婚了!”
“没错没错,现在陈公子跟郡主凑了一对,其他那些个贵公子们都要收心了、好歹是能多看我们几眼了!”
众人又是哈哈笑了一阵。有了上次王府的放浪形骸,十月算是知道这些闺中女子们私下里凑到一块儿,可是嘴巴上没把门的。这些话说出来实在痛快,逗得她也忍不住跟着欢乐起来。只是满座人都在笑,只有郡主微羞。当然还有一个人,脸上不得不绷出几分笑意,心里面却是咬牙切齿的恨。
不消说,这人自然是明悄了。明悄想要陈平洛,不想在这方面输给慕雪。现在听着众人一句一句给慕雪陈平洛的婚事添油加醋,她心里能好受才怪。
十月深知这点,所以更加不敢去看明悄。
这事儿也得怪蒋宁宁。她明明与明悄不对付,今天却还是请了明悄来。显然是故意的——相府派人往陈震将军宅上提议联姻,自然是传扬了开去。
虽然往陈宅说此事的人很多,在座贵女不少都有份的。但别人也就罢了,她可是明悄!贵女圈子里跟郡主分庭抗礼的角色,但此事上却不得不吃瘪。蒋宁宁喊她来,显然是有意要叫明悄心里难受。
众人笑闹一番,然后又吵闹着要“检查”蒋宁宁的手艺,于是将那绸画从郡主手中接过去传看。每个人都看上一阵,再点评一阵。大都仍是拍郡主马屁,顺便开一开蒋宁宁的玩笑。
这个说郡主真人是瘦一些的,蒋宁宁这个画的微胖。肯定是蒋宁宁自己贪吃,结果见谁都觉得应该胖些。
那个又说郡主发丝乌黑,蒋宁宁这画得怎么带点儿褐色,是不是舍不得用好墨……
人人都点评一句,这画就传得慢了。蒋宁宁有些着急。毕竟这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绘制,每一笔都是心血。生怕众人谁有个不小心,糟蹋了她的礼物。于是这一圈终于传到了十月的手上,十月刚看了还没两眼,蒋宁宁的手就已经伸了过来。
十月知她着急送给郡主,不想被别人看坏了。于是没有为难,十月两手一递,将这画完璧奉回。
只是十月刚两手一空,却觉得手上有些奇怪。
低头细看,刚刚托过画的手指上一片亮晶晶的,似乎沾了些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