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李远一生为官清廉,根本抓不到任何把柄,否则的话他们可以暗中要挟李远即可,根本无需如此大动干戈。
从十月的小书房里抄出那篇子虚乌有的文章,只是为了从别的地方入手,扳倒李远。
陈平洛叛变了。这是十月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他叛变了,已经不再站在王爷一边,他被对立的派系收买,提供了关键的那篇经文,然后让书法高手仔细模仿,炮制了伪证。
他是什么时候叛变的?是最近,还是早已?十月一想起这事儿来就浑身发抖:郡主知道吗?那天上元夜里陈平洛还陪着郡主出来赏灯。那个时候的他心里面装着的究竟是郡主,还是自己的荣华富贵?
一想到陈平洛可能做戏很久很久,十月就感到胸闷、恶心、呕吐。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疑问:陈平洛,或者首辅那边,是如何得知兰阇的事情的?
她可谁都没有告诉,甚至父亲。
如果事情不是从她这里传出去的,那么只有一个突破口——兰阇。
十月感到心凉,死了似的那种凉。兰阇看起来还算是老实,也有才华。那群言官从最初的仗义执言到后来一个个沉默,最终仍旧愿意来到李宅跟李远探讨上书之事的,只有兰阇了。
可兰阇也背叛了他的老师。
被关进来了差不多一个月时间,十月被提审了三次。面对所有的指控,她给予的回答只有否认。否认那张稿纸的真实性,否认自己曾经从父亲那里事先得知过春闱的题目,否认自己是有意对兰阇泄露“同人于郊”。
“但你的确对兰阇说过这个题目,不是么?”提审官的问题让她难以回答,她只能选择沉默。
“我要见我的父亲。”
“你得先老实交代。”
“我已经交代了一切,我要见我的父亲。”
“不,你交代得还不够多。”
大理寺的大牢数目众多,女囚又数量稀少。十月几乎是单独被关在女囚的这边。她必须得见上父亲一面,告诉父亲真实的一切。她不能让自己的父亲仍然蒙在鼓里。
“我要见我的父亲。”她无数遍地提出这个要求,直到提审官烦了。
“不行,你们会串供。”
“那不是串供,我说的都是真的。”
提审官笑起来:“如果你说出我们想要的,你就可以见到你的父亲。”
十月明白了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一张网,密不透风的网,她以及父亲,甚至母亲以及全家的仆人,都已经是这网里的鱼。
他们要扳倒王爷,父亲是唯一的障碍。为了扳倒父亲,他们的手已经深入天牢。
“如果我不说呢?”十月傲然回答。
“那我们就要对你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