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了?”
“刀也危险,我会怕么?不过当然,如果这世界上只有一把刀,那么它最好在我的手上,而不是在敌人之手。”
十月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是你把我从林子里救回了京师。这份恩情我会报答。刚才仓促之间制作两个傀儡,其实就是见你为难。”
慕峤点点头:“刚才的事情得多谢你。那人一直不肯松口,他孩子一闹,我是真有些着急。没想到这两个傀儡还让他孩子喜欢上了。投其所好,事情才能办妥。”
回想今晚宴席的一幕幕,十月忍不住问:“那人是谁?看着不像什么大官儿。你堂堂一个侯爵,倒是礼数备至。”
慕峤笑:“他不是什么官。他是个内监。”
十月大为吃惊。
内监指的是为皇帝看管内庭的人。基本上都是太监。内监的确不算朝廷命官,更像是禁城里的奴才。不过内监由于接近皇帝,并且经常分管内庭事务以及打理各类诸如矿山、御窑、织造所之类的皇产,因为地位极其重要。
“他是个内监,怎么还有孩子?”
“领养的,说明这内监不想绝后。对那孩子他倒是真宠。”
十月点点头,颇有些恍然。难怪慕峤会对那内监礼让万分,内监往往身处要害,有些事情请求他们,倒比走朝廷的正常程序要快。
“那你今晚设宴,是想求他帮什么忙?”
面对这个问题,慕峤没有立即回答。十月意识到自己问的似乎有些多了。连忙道:“抱歉。如果我不该问的话。”
慕峤摇摇头:“告诉你也无妨。他管的是京师关钞。”
“京师关钞?”十月瞪大了眼睛,“但关钞不是有朝廷委任的专员管理么?”
“的确,但现在来看,可能是内帑缺钱吧,反正内庭的手也伸到关钞了。一些专门品类的货物一部分关税要直接交给内庭。”
这样一来就给了那个内监权力寻租的空间,慕峤就因此找到了他。
“我们胡人不会种地,中原又不能让我们放牧养马,所以只有经商一途。但是对我们胡人从域外运来的货物,关钞往往课税极狠,我们不得不求助这个内监。”
无论如何,这显然是违法了。
利用内监的权力躲避朝廷对关钞货物的监管,这是偷逃税款。
不过这关十月的事么?她又能如何。
“事情办妥了就好。”十月点点头。
“不错,办妥了就好。”慕峤说,“而今天之所以能够办妥,也有你的功劳。我们胡人有功就必须得赏。虽然我对你仍不熟悉,但你想要什么赏赐,我能给的都行。”
一听要给赏,十月沉默起来。她深思熟虑了片刻,先问了对方:“我在这里为奴为婢,可以自由出入么?”
“自由出入?出入哪里?”
“这个胡人的坊。”
“哦,这么说来,你是想在京师四处走动?”
“不错。”
慕峤一时没有言语。十月没有抬眼看他。因为不想给自己任何退让的空间。在京师自由走动这很重要。她刚回京师,这四年来一定各方面都有很大变动。如果不能四处走动,她怎么调查仇家的各种情况?怎么报仇?
但是,要是她要是能自由走动,那也意味着她能够从这里跑掉。
对于慕峤来说,这势必是个问题。毕竟,十月是个逃跑的女奴。私藏朝廷定罪的女奴,慕峤这爵位怕是都要受影响。
片刻之后,慕峤说话了。
“好。我可以给你出入自由的权力。以后你想出门可以出门,不会有任何阻拦你。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京师之大,你的身份你自己知道,千万别想着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