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这个词汇冒了出来,叫十月后背一凉。
难不成陈平洛已经发现了她么?这些天来他在城内这一块地方转来转去,早就知道背后有一双眼睛默默窥视,从而设计了这个陷阱?
不待十月发问,外面已经有了几分响动。三层的雅间隔音很好,一楼大堂以及二层的声音都传不过来,但现在——
咚咚咚咚的,有许多人生硬地踩在了楼梯上。
“来不及了。”
慕峤眉头微周,看了一眼十月手中的“凶器”,赶紧夺过来。十月想要躲闪,但赶不上对方眼疾手快。
小弩在慕峤的手中更显精致。不过他连多瞧一下的闲心都没有,直接一把掰断。
“诶!”
十月意欲阻拦,慕峤已经走到雅间旁边的一扇槅门边,拉开门。
那是雅间独立的厕所,里面洒满香粉,面向另一侧的窗户。
慕峤踢开马桶的盖子,将小弩扔了进去。
然后连忙转身回来,坐在茶几旁的一个蒲团上。
外面的脚步近了,踢踢踏踏地在木头地板上走着,一间一间推开雅间的门。慕峤扫了十月一眼,有了主意。
他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在另一个蒲团上跪坐,脸朝向自己,说:“装得像一点。”
十月还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门已经被人踹开了。
外面是一群当兵的,直接闯了进来。
“别动!都老实点!”为首的人道。然后这人扫了一眼室内。雅间内部并不开阔,有几扇槅门,分别用以隔开各个有用的空间。除了先前那个厕所之外,还有让人卧榻休息的,有让人换装的地方。除了槅门,还有一挂挂帘幕。
所有这些地方,似乎都有可能藏着什么人。
“给我搜!”
士兵正要分开搜索,但这时候慕峤开口了:“混账,也不睁开眼睛看看坐在这里的是谁!由着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为首士兵一听,极为不悦,走上前来两步:“大胆狂徒,你是什么东西?”
慕峤不回答,直接将腰间身牌放在茶几上。
对面几人瞧见身牌。对于京师当兵的来说,是否文盲倒无大碍,但这代表各级爵位的身牌却得认得。慕峤身为侯爵,身牌上的“侯”字倒是令这些人十分熟悉。
一人小声说:“呀,是位侯爵?”
为首的士兵看见这身牌也是一愣。不过他又觉得慕峤有几分面熟。因此多打量了两眼。等他看清慕峤模样,先前的犹疑顿时变成不屑。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胡人侯爵。兄弟们,没事,搜!”
“咚”的一声,慕峤的拳头砸在了茶几上。
这一拳倒是极具威严,终于有了侯爵的样子了。慕峤看着对面这士兵头子,冷冷一笑:“不错,我是个胡人,但我也是侯爵,并且是皇上钦封的侯爵。而且我不但是个胡人侯爵,而且是皇姓侯爵。我的姓氏同样为皇帝钦赐。”
他哼了一声:“你们又是什么东西?上下尊卑,自有其位。我堂堂侯爵之尊,还约束不了你们这帮狗奴才?”
此刻的慕峤跟上次夜宴的慕峤判若两人。十月看见,都不由暗暗吃惊。看来慕峤并不是自卑于自己胡人的出身,而是非常谙熟中原官场的逻辑。
这几个小兵被他这么一喝,顿时停住脚步,一个个畏葸不前。为首的那个见状,自然是大失颜面。不过他倒嘴硬:“呵,那你就在这里等我们爵爷自己来!”
爵爷?哪位爵爷?
十月内心不禁一悚:莫非是陈平洛?
的确是陈平洛。一个小兵去报告状况了。陈平洛就在楼下,很快就上得楼来。
陈平洛进来,慕峤不得不起身。
两人都是侯爵,位阶相同。权力却天差地别。
“我说是谁?”陈平洛呵呵一笑,言语里平淡无波:“没想到你还有这闲心,来茶楼里消遣?”
陈平洛眼睛一扫,落到了旁边十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