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不见,怎消瘦了许多?”贵妃握着纯姜的手,拉着她一同坐在贵妃榻上。
纯姜刚想解释,贵妃率先答话了:“想必是因为五日后的婚事吧?”
“是,”纯姜点点头,不可置否。
“本宫听王公公说你哭着跑出太极殿,这才仔细问清楚事情始末,”贵妃叹了口气,“你这孩子,本宫当初问过你,你说愿意嫁人,怎么现在婚事定了反倒不愿嫁了呢?”
“儿臣想自己决定婚事。”纯姜微微低头,自知自己的想法有些好笑。
“哦?”贵妃倒是惊讶了,“那你定是有意中人了,他是哪家的公子?”
“儿臣不知道。”纯姜头低得更低了。
“连对方的身份背景都不知道,谈何婚姻大事?”贵妃噗嗤一笑。
“纯姜,你贵为公主,切不可因为什么闲人堕落,下等人是配不上你的。”
纯姜咬唇,绞着手指。
贵妃和纯姜讲道理道:“花玥夜乃丞相独子,一年后便可升到五品,其人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无论从哪方面,他可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全京城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都想嫁给他。当初本宫听到皇上说把你许配给他,还乐了好一阵子。终于圆满完成了皇后姐姐托付给本宫的任务,本宫相信他是个好夫婿,你跟着他肯定不会吃亏的,日久生情也尚且说不定呢。”
“儿臣明白。”
听到母亲,纯姜的脸色有些苍白。
“时候不早了,本宫就先回去了,皇上还在等着本宫的丽姬如雪茶,”贵妃识趣地起身告辞,微微笑着,“你好好保养身体。”
“是。”纯姜起身行了个福礼。
“不必送了。”贵妃笑着看了一眼纯姜,由侍女玲珑扶着走了。
贵妃前脚刚走,一个掌事姑姑后脚就来了。
“奴婢见过九公主。”掌事姑姑行了个礼。
“免礼,姑姑来此有何事?”纯姜微微抬手,问。
“哈,这不是今日玥公子亲自送彩礼到了大明宫嘛,皇上吩咐奴婢把彩礼送过来,彩礼为‘驼一、马八’,‘羊九只’。”掌事姑姑笑着说。
“搁着吧。”纯姜一听,瞬间失去兴趣。
“是,你们小心点放着,这可都是名贵的上等品,”掌事姑姑转过身严肃地吩咐那几个小太监,然后转回来朝白纯姜笑着,“九公主是有福之人。”
纯姜顿了一下,转过身:“何出此言?”
“玥公子平日里对太子殿下都不是很上心,今日皇上并未要求玥公子亲自来送彩礼,玥公子却还是亲自来送彩礼至午门外恭进,再至麟德殿向皇上行礼,然后入宴。显然对与九公主的婚事极其重视。”掌事姑姑笑着说。
纯姜只是听着,没有说话,东西放好后,人就走了。
纯姜喝了两口稀粥,仍歪在床上,不想日未落时天就变了,淅淅沥沥下起雨来,秋霖脉脉,阴晴不定,那天渐渐的黄昏,且阴的沉黑,兼着那雨滴树梢,更觉凄凉。纯姜便在灯下随便拿了一本书,却是《乐府杂稿》,有《秋闺怨》《别离怨》等词。纯姜不觉心有所惑,亦不禁发于章句,便命掌灯,也想不起嫌疑避讳等事,拟《春江花月夜》之格,研墨蘸笔,便拿出那张白底碎花手帕写道:
适时主人蒸黄粱,秋夜生梦入枕中。枕上袖边难拂拭,任它点点与斑斑。及醒黄粱尚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