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可以打可以骂可以买,丫鬟们根本没有抗拒的力量和本钱。
“如梦,你先在这个屋子里好生的待着。等明天过后,云霄他们都走了,我自然会给你安排一个‘好’未来。”沈氏的脸色在煤油灯下显得有些狰狞:“前些日子,庄子上的刘管事还求着我替他许门亲事,我看,你就很合适。”
如梦脸色顿时惨白,连连磕头:“夫人,您开恩哪,如梦给您磕头了!”重重的几个响头落在地上,如梦的额头都红了,渗出了一丝丝血迹来,看来甚是凄惨。
锦绣心里一紧,想起了关于那个刘管事种种传言来。
刘管事大约三十多岁,长相丑陋,一条腿走起路来有些颠簸。一直在庄子上养猪养鸡养鸭什么的,身上总有股说不出的怪味。每次到府里来,丫鬟们都对着他指指点点没人敢往前凑。
听说他已经娶了两次亲,可是女子过门不到三年就都死了。
又听说他好喝酒,酒后就爱打老婆。第一个老婆是病死的,第二个老婆却是被他活活打死的。
如此恶名,自然没有人再肯嫁给他。
不过,此人却也有几分本事。年年他的庄子都是收成最好,养的牲口也多,沈氏素来偏爱能干的管事。对这个刘管事没多少恶感。
如梦还在继续磕着响头,那额头上的血迹越发的骇人。
锦绣看了于心不忍,将头转了过去。素娥几人也都心生凉意。更不用说站在沈氏身后的几个大丫鬟了。
如玉和如梦整日里斗来斗去,虽然一直想把如梦斗倒,可也没坏心到这一步。怎么也没料到沈氏下手如此狠辣,一下子就把如梦发配到了那种恶人的手里。
对女子来说,找个好丈夫才是一生的归属。如梦若是真的被发配嫁给了刘管事,那她这一辈子也就被毁的差不多了。
沈氏对如梦的绝望视若无睹,径自说道:“过些日子,我就让刘管事来把你接走。喜宴就不用摆了,我也不会亏待了你。嫁妆照样给你预备着,你日后好好的和他过日子吧!”说完,就站起身来。
如梦骇然,连忙抓住沈氏的衣角苦苦哀求:“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求夫人,不要把奴婢嫁出去。奴婢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就好好的伺候您一辈子。求求您了……”
沈氏低头微笑,那笑容直让人心里发凉:“不嫁人怎么成,你已经到了婚配的年龄,开始想男人了。不然怎么会主动的去爬少爷的床?我这是体恤你,特地为了找个强壮成熟的男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嘱咐他好好的对你。”
然后,头也不回的出了屋子。
如玉不敢停留,立刻跟了上去。素秋连忙也跟着去了。
如诗踌躇了半晌,蹲下身子将如梦扶了起来,低声嘱咐:“如梦,你不要再哭了。事情已经变成了这样,哭也没有用。你好生的休息,说不定夫人过了气头上,还会把你留下来的。”
这本是如诗宽慰如梦的话,如梦却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睛里亮起了一丝火苗:“如诗,你说的是真的么?夫人真的还会回心转意么?”
如诗硬着头皮继续扯谎:“那是自然。夫人向来疼爱你,不会如此对你的。”
锦绣在一旁,眼中露出些许的悲凉。
就连她都能看的出沈氏眼中的狠绝之意,如诗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么说只不过是安慰绝望的如梦两句而已。
如诗走了之后,素彤几个也跟着回了屋子。谁也不忍心继续留下来看如梦的笑话。更不忍心来嘲弄她了。
门上的锁又被锁了起来,这次,如梦却连哭喊都没了力气。
素娥心情也很不平静,不肯回屋子去,待在锦绣的屋子里和锦绣随意的说了几句:“锦绣,你说夫人真的会把如梦嫁给刘管事吗?”
她也曾见过那个刘管事几面,长的丑恶不说,身上还有股子怪味。年龄更是足够做如梦的爹了。如梦这么一朵鲜花岂不是插到牛粪上去了?
锦绣叹了口气:“夫人的脾气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沈氏最大的特点有两个,一是护短,只要是自己身边的丫鬟她一律护着。从这一点上来说,沈氏是个好主子。只要丫鬟们好好的真心的伺候着她,她绝不会亏待了哪一个。平日里打赏也很是慷慨大方。
第二个特点却是心狠手辣。若是有谁犯了她的忌讳,她惩治起下人来也是毫不手软的。这例子比比皆是,稍微列举都是一大把,不需多说。
沈氏生平最恨丫鬟吃里扒外,如梦是她的贴身心腹,却背着她去勾引少爷。她当然十分的恼火。
如梦此番大大的犯了沈氏的忌讳,自然没有什么好下场。
素娥低头不语,半晌,幽幽的叹息道:“虽然,我不太喜欢如梦,可是看她落到这步田地,我心里真是不好受。”
锦绣的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和素娥对坐了半晌无语。
她对如梦没有任何好感,所以才会将如梦的事情悄悄的告诉了如玉。可以说,如梦落到此等境地,她是罪魁祸首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