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沈氏又和颜悦色的喊了大少奶奶到屋子里说话——其实就是变相的思想教育去了。
大少奶奶面对着婆婆,一肚子苦也没地方申诉,只是不停的抹眼泪。
沈氏冲锦绣使了个眼色,锦绣连忙识趣的拧了条毛巾给大少奶奶擦脸。
待大少奶奶心情平静了些,沈氏才委婉的说道:“你们夫妻之事,我本不该随意插手。只是这儿是京城,有老太太在,还有大房三房的人,都在盯着我们。一个不好,就会让人看了笑话。说话做事务必小心些,你说呢?”
大少奶奶还有什么可说的?婆婆句句占着理字,想辩驳也找不出合适的话语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只是低头应了句:“母亲说的是。”
沈氏来了精神,先好意安抚了大少奶奶一通,接着就亲切的回忆起大少爷小时候的趣事,顺便提了提陆老爷当年的风流趣事,很隐晦的暗示当家主母都是这么忍着过来的。
大少奶奶机灵通透,不可能听不出其中暗含的深意。一张俏脸隐隐的泛白,双手紧紧的在宽大的袖子里握紧,
“……你如今有了娴姐儿,又有了远哥儿,得将心思多放些到孩子身上。首要大事就是把孩子管教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也该淡定些……”
听到后来,大少奶奶只有点头称是的份儿。
沈氏果然高杆厉害,从头到尾都没提依人的名字,又把自己的意思表达的很清楚很明显。
大少奶奶若是装傻充愣,不肯答应此事的话,婆媳两个也不会撕破了脸。就算心里不痛快,面上还是和谐愉快的。
现在,轮到大少奶奶左右为难了。
依着她的心意,她肯定是不同意的。依人比可人更多了三分心计和隐忍,“忠心”这个东西最禁不住考验,谁知道日后依人会不会学着可人一般背后给她来上一刀?
可不答应,又会惹恼了丈夫和婆婆。
女子一生所求,不过是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有几个听话可心的孩子,上下关系都融洽顺畅。她如今有了孩子傍身,和婆婆相处的也还算过得去。若是因为此事和丈夫婆婆的关系都闹的僵了,对未来又有何好处?
罢了罢了,不过是一个丫鬟。本就打算预备着给丈夫做通房的,早一点迟一点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有素月和可人了,再来一个依人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
就算依人日后有了什么异动,卖身契也在她手里,想整治也方便……
大少爷得了沈氏的指点,很乖觉的等了大少奶奶回屋子,好生的哄了一番之后,终于得了大少奶奶的点头。
大少爷高兴自不必说,依人心愿得偿,分外的满足。
大少奶奶又亲自推了个女子到自己丈夫的床上,心情复杂可以想见。
依人果然伶俐的很,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给大少奶奶磕头,坚定的表明自己的立场:“少奶奶,奴婢永远是您身边的人。以后绝不会做出任何惹您不高兴的事情。不管您要奴婢做什么,奴婢都绝无二话。”
听了这样表忠心的话,大少奶奶的反应却很平淡,扯了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忠心?丫鬟们哪一个才是忠心的?
伺候了自己多年的可人也是忠心的,可时间久了,那忠心就渐渐变了味道。最后事情演变到这样的地步,当初的自己怎么可能料到?
依人似是料到大少奶奶在想些什么,毫不迟疑的说道:“少奶奶,奴婢绝不会像可人那般。还请少奶奶相信奴婢。”
大少奶奶淡淡的说道:“可人最大的错误,是背着我偷偷停了避子汤药。若不是念在她伺候我多年的情分上,我绝不会容许她生下孩子。你给我记好了,此事绝不能犯。我没有耐心再包容这样的错误。”
依人磕头谢恩,然后,当晚就开了脸和大少爷同了房。
锦绣见身边的丫鬟们都去送了贺礼,不能免俗的也在第二日去给依人道喜。顺便肉痛的包了一封大大的红包送了过去。
做到了这个位置,出手再小气可就说不过去了。更何况,对方是荣登通房宝座的依人。贺礼少了根本拿不出手。
依人初为妇人,本就水灵的脸蛋更添一层艳色,不掩喜色的受了各人的道喜。
然后颇不好意思的说道:“多谢姐妹们来给我道喜,我还得去伺候少奶奶,日后有空再陪姐妹们聊天。”
锦莲心直口快,不由得冒出了一句:“今儿个还要去伺候少奶奶啊!总该休息一天半日的吧!”
在场的几个丫鬟目光齐刷刷的往锦莲看了过来。
锦莲顿知失言,郝然的低头,暗暗悔恨自己这张嘴说话太快,怎么会说出这种不经大脑的话来?
这不摆明了是在抱怨大少奶奶不近人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