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真就如此简单?
儿子不说,张国庆也明白一点他的想法。
孩子是真考虑到了自己一直的心愿,只要自己一转业,为了弥补他姥爷的遗憾,他会义不容辞地选择了一生从军的道路。
何况从年龄来算,平安没有下面一对弟弟幸运,自己夫妻俩人就是早前有了预防,对孩子就学问题也做了准备,更是拖了再拖,可再如何筹谋,等孩子高中一毕业,也还是掐在上山下乡插队浪潮中。
插队到农村干农活?
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就从农村出来。
早春二月,清晨的气温都在零度以下,赤脚下水做秧田不止,还得站在齐腰的粪水里,用钉耙使劲地搅拌,浑身、脸上头上都是闻臭的粪水,还不敢说臭,怕贫下中农说思想不好?
还是夏天,顶着烈日,面朝黄土背朝天,一颗汗珠摔成八瓣,和老农民一样,白天天不亮就起来割稻,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冒着接近40度的高温挑河泥?
住在用草埂土垒成一个简易的小屋,四面透风,到了寒冬腊月,北风呼啸吹入屋内,一年365天,除了节日、下爆雪天,其余时间活得连黄牛都不如?
张国庆光想想让自己心肝宝贝过上如此生活都心痛难忍,如何会心甘情愿?当然其他办法也不是没有,比如让孩子走后门直接上班。
可如此有自制力的优秀孩子,使用特权让他学会逃避,这和直接毁了他的前程有何不同?
种种考虑下来,对于儿子的短期计划,似乎倒和大院内的孩子们一样,入伍从军成了不二之选。
因而这几年看着儿子要去军训,他从不去阻止孩子,更不想去为了这个未知的问题而发表自己的想法。
路呢,只能这么先走一步看一步,总要先度过眼前一道大关,其他的问题才能有余力解决。
但愿老天疼憨人,在往后的几年有机会出现,也好让他抓住机会。
面对又开始琢磨儿子将来的媳妇,张国庆暗自叹了口气。这真是当初有多激动儿子的到来,现在就有多忧心。
“最近有空你替我盯着点外交部,前段时间我单位还联系了两次翻译人员,瞧着里面好像乱糟糟,这两年应该要整顿了。”
周娇听他这么一说眼前一亮。真有机会,以平安的资质从事翻译是一点也没问题,那就多了一条选择的道路。
“还有军校那边,我也在时刻关注。优先破格录取特例不是没有,孩子真要选择从军,以他这两年的表现,加把劲不是没有可能。只要选择对了兵种,安全系数就会增加。你放心好了,不止我,咱爸也会看住孩子。”
被他这么一安慰,周娇压抑着内心的不安,缓缓地露出笑容,对他笑了笑。对的,还没到来的事情,她该乐观,何况她自己还在呢。
这一夜夫妻俩人对于孩子的将来有了一个大致的规划,可孩子会随你们意愿吗?何况未来太远,它有无数个可能性,平安也好,六一五一也罢。
他们长大了,总会想走他们自己最想要的一条道路,尤其他们自幼就明白,他们想要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