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昨夜那事,王妃便特意吩咐下来,日后各院都可单设小厨房,大菜虽还得去大厨房领,可一般的小菜吃食,只管自给自足便是了。
廖嬷嬷今日领来的小侍女中,便有一个十分擅长厨艺的,崔嬷嬷心细,晓得单一个小侍女不够,便又去禀了玉嬷嬷,单拨了一个厨娘过来。
这也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待起了灶,也好尝尝那新厨娘的手艺才是。
廖嬷嬷这般想着,待几个小婢女安顿好了,便将她们统统集合到了廊下,细细吩咐过一番后,云舒院的改头换面,便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季笙将自己关在屋里,却是未曾注意到外头的动静,只对香茗十分抱歉:“我若早知你会受如今这般苦,昨夜便不会叫你出头……”
香茗却双目紧闭,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中,小姑娘挨了打,身体底子也如季笙一般虚弱,又被折磨了一夜,从身到心都面临着一夜压力,如今好容易才回了云舒院,一直揪着的心放松了,整个人便显得有些浑噩起来。
小姑娘年纪不大,长期的营养不良让她直如一颗豆芽菜般,又受了一夜磋磨,如今气若游丝地躺在那里,纵然季笙冷情,也不由十分心疼。
主仆二人从来相依为命,香茗又奉她为主,纵是已神志不清,口中仍在喃喃着什么。
季笙不由靠近了她,仔细听她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挤。
“都是……都是奴婢擅……擅作主张,与小姐无……无关……”
季笙好不容易才听清,只觉浑身一震。
不知何时,眼中已悄悄地蓄满了泪,连眨都不用,已经滚滚而落。
两世为人,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人如此待她……
“香茗,香茗……”她将女孩子的手紧紧握着,“是我……是我算计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季笙伏在香茗身侧,不敢嚎啕大哭,然眼泪却似断了线的珍珠,怎么也止不住,不过片刻,已将女孩子的床榻浸得湿润一片。
肩上,不知何时落了一只温软的手。
是香茗。
不知何时,她已悄然醒来,就怔怔地看着季笙落泪,憨憨地,看着自己的主子为她哭泣。
“这……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姑娘莫哭,莫哭了……为了我,不值得……”
“若非昨日那桩事,咱们如今仍吃不上热饭热菜,姑娘,你莫哭,这都是好事,好事……”
香茗笨拙地想要去替季笙拭泪,可她遭了毒打,又被吊了一夜,连一碗水都没有喝过,嘴唇早干裂了不说,身上又痛,如今连动一下都十分艰难,更莫提去帮季笙做什么,只好又将好不容易才抬起来的手收了回去,又十分担忧地道:
“姑娘如今闹这一场,院里来了这么多双眼睛,日后,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