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只咳了一声,刚要说话,云舒院大门却被一股力量重重撞开,一个粉衣少女已一阵风似地冲到季笙面前,季笙躲闪不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对方一个耳光,顿时眼冒金星。
那少女打了季笙,犹不解气,只将试图上来劝解的侍女们喝退了,又将石桌上的茶盏重重往地上一掷,摔得四分五裂,这才指着季笙张口便骂:“小贱人如今得势便张狂起来了?!”
季笙不过刚刚醒来,原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懵,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顿时清醒过来,她本能便要还手,却在瞧见那粉衣少女的模样时,下意识地反唇相讥:“我当是谁,原来是三姐,怎么,三姐不是从来不肯来云舒院么?今日怎的这般好兴致?”
她顶着五根手指印,却十分气定神闲,仿佛并不将刚才那一巴掌看在眼里似的。
可季笙越是这般,季兰却反而拿不定主意了。
她昨夜在冷风里候了许久,自然晓得季笙是去了永安王妃的院子,那时还颇有些得意,只当季笙是去挨打的,
却不想,季笙去了一趟毫发无伤地出来了不说,大厨房却被换了厨子,云舒院又多了许多仆婢,又加上她从崔嬷嬷那处花了重金才打听来的传闻,心中本来就已紧绷到了极致,加之再被有心人撩拨几句,顿时按捺不住骨子里的冲动。
一时意气之下,便冲到了云舒院来,这才有了刚才的动作。
尤其,在某一个瞬间,当季兰猛地一下对上季笙的目光时,心中便不由自主发虚。
那目光实在太寒太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般,季兰一瞧见,便觉兜头被泼了一瓢凉水般。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怪异,季兰忙摇了摇头,见季笙仍如往日那般怯生生的,一副任人欺负的模样,暗道一声果真是自己的错觉,原本的心虚顿时消失,勇气重归,也不与季笙废话,只恶狠狠地骂道:“你以为娘娘让你唤她做母亲,你便果真能攀上高枝不成?小贱人你也配?我呸!”
季兰朝地上吐一口唾沫,上前一步,便要再去掐季笙的胳膊——往日季笙不知这样被她掐过多少回,是以季兰做起这种事情十分轻车熟路。
可当季兰手刚一伸出去,却听季笙浑不在意地笑:“不过是为了这事,三姐便要打阿笙的巴掌不成?”
她自躺椅上站起,将脸递到季兰面前,仍是笑嘻嘻的模样:“三姐心中有气,只管往阿笙身上招呼便是,可阿笙心中有疑,三姐又可否来替阿笙解惑?”
浑不将方才的巴掌放在眼里。
当季笙这样说话时,身上便多了几分寻常所没有的气度来,不知怎的,季兰心中却有些发憷。
尤其是当季笙抬头,细嫩手指触到她的手,将她高举的巴掌按下去时,她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附了体,只呆呆地看着季笙动作,嘴也像是忽然失去了控制一般,“你,你要问什么?”
季笙转头,目光如电:“阿笙想问三姐,那番话是在正院里娘娘亲自与我说的,晓得此事的人寥寥无几,不知三姐又是从何处听来,这才上得云舒院来找阿笙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