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她哈地笑了一声,颇有些不敢置信地道:“香茗,你莫不是在诓我?我虽不晓事,可我睡了多久,如今是什么时候,却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
她一向昼夜颠倒,总在白日睡,又如何分不清白昼还是夜晚。
见香茗面满脸怀疑,她便往外头指,目光也随手指一道往外转,但当她看清外头的天色时,却是一愣。
空气沁凉清新,外头树梢上挂着露水,分明是沉淀一夜方才有的景象。
天虽暗,月亮却已落了坡,层层浩渺的云彩掩映下,一轮红日正藏在后头,害羞地探出一条小小的边,但只那一束光,却已足够将天空照得泛起鱼肚白来。
这又哪里是什么夜晚?!这分明,分明已是第二日的清晨了!
季笙本能觉得不对。
她一向浅眠,稍微一点响动便能轻易惊醒过来,纵然果真睡熟了,可身上的毒却不会轻易放过她,每日都会准时准点地叫她痛不欲生——她从昨日中午便睡到今晨?
纵然是打死她,她也是不信的……
可门又是谁开的呢?
她仔细地回忆着昨日发生的一切,可脑子却始终都是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昨日自己实在烦闷,又觉得阮娘与香茗实在聒噪的厉害,便将自己锁在屋里,心情郁郁之下,便破罐破摔地将陈云樵留给她的药一粒不剩地全吞了,然后她躺到床上,睡早了……
门自不会是她梦中发了癔症起来打开。
她尚且未得到这具躯壳前,便晓得季笙从来不会发癔症,那又会是谁?
莫不是陈云樵昨夜又来了?
不,不可能,他那么骄傲,却被自己拒绝了,想必以后都不会再想看到她才是。
绝不会是他。
季笙越想便越觉得脑子如浆糊一边,面色也跟着转来转去,起伏不定的。
香茗虽然平时偶有些小糊涂,但对季笙却十分了解,见得季笙如此,又如何不晓得她在想些什么?也不待季笙开口询问,便已同季笙解释起来:
“门是我与阮娘着人开的。”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季笙的脸色,“小姐,你昨日回房便把自己锁在屋里,茶饭也不要,我唤你,你也不肯答,香茗担心你,这才让人将门撞开的……”
撞开?
季笙歪头一瞧,她那道上了新漆的门如今歪歪斜斜地挂着,有些地方已经破败变形,可不正是撞开的么。
她有些感慨。
这世上会如此担心她的人,除了面前这一个,想来也再不会有旁人了。
香茗却不晓得季笙在想些什么。
她只知这房门是新漆的,如今却在她的授意之下做了废品,纵然季笙不怪罪,她也该自罚才是。
但这事,却也没有必要牵连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