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不看着你,你便不叫我省心。”
他沉着一张脸,恨恨将季笙瞪着,“不过是在宴席上吃了几句排头,说来这于你却是出风头的事,你怎的如此不经事,这般小性?”
季笙一愣。
她晓得自己刚才的行为定是叫她误会了,但她今夜心情实在算不得好,也没了与他周旋的想法,只撇了撇嘴:“我的生死,又与阁下何干呢?”
她的生死,当与任何人都没有干系。
她是浮萍,是草芥,无人关怀,也无人记挂,纵然死去,也该是悄悄的,静静的,寻一个无人之地,才好不叫任何人发现她的离开……
“与我何干?”他冷哼了一声,“你的药是我给的,你的命也是我救的,你说与我何干?”
他将季笙瞪着,一张脸沉的几乎能滴水:“我千挑万选地才选中了你,你的命自是我的。你年岁才这么一点,日后要经的事和风浪不知凡几,若每回遇上都这样想不开,岂不是要立时便将自己吊死了?”
又想起些什么来,便十分嫌弃地扫了一眼季笙,十分讥讽地道:“倒是我忘了,你现在不正是在找死么?”
他态度不好,她更加觉得没趣,可前头的账她却没忘,也很应该与他清算一番才是,便十分不耐烦地道:“阁下既如此说,那阿笙也想问你一件事。”
她抬起头来,目光撞进他如星辰般璀璨的星眸里:“陈云樵,”她直呼他的名,“你说要救我,可为什么又要害我?”
陈云樵一愣。
“我何时害你了?”
季笙心里却如明镜一般:“别装了陈云樵,那解毒丸,你如何解释?”
她昨日吃了他赠她的解毒丸,身上的疼痛没有减轻不说,反叫她昏迷了一夜。
这人算的可真精,她不答应他的条件,他便下毒来害她……
此时的季笙全然忘了从始至终实则自己什么也没有付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陈云樵在帮助她。
她面对他时,心中多有不安,为免他看出她的惶惶,便一直勉力维持着一张狰狞的画皮,“陈云樵,你如今来救我,也不过是为了算计我罢了。可我身无长物,也无法报答你,你又何必如此煞费苦心来救我?”
她讥讽一笑,“莫不是你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叫我感动么?陈云樵,我虽不知你是何人,可我却晓得你身上的衣裳饰物都绝非凡品,似你这样的人,要什么没有?又何必来戏耍我这样一个一无所有的小姑娘呢?”
正是因为她一无所有,所以她才更加惧怕他对她好,她怕自己无法报答,也怕他这束可能会照亮她生命的光叫她难以割舍——我早习惯了黑暗,如果我此前从未见过光明。
陈云樵见她这般不领情,顿时气怒攻心,他从小到大,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胆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