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徵低声应道:“午饭过后,陈将军就随楚王去延福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陈元昭自小常出入宫中,叶皇后对这个嫡亲的姨侄也格外看重。陈元昭离京这么久,进宫给叶皇后请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许瑾瑜默然。
皇室中人,一个个都是演技高手。这位叶皇后,更是其中翘楚。
如果没有陈元昭,楚王根本不可能斗垮秦王魏王,不可能顺利地坐上皇位。楚王是叶皇后的儿子,他暗中做的事叶皇后不可能一无所察。
如果叶皇后真的这么疼爱陈元昭,几年后的陈元昭又怎么会落得“狡兔死走狗烹”的凄惨下场?这个叶皇后,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只要陈元昭活着,安国公府就不会被抄家灭门,陈元青也就不会死。
思来想去,她想救陈元青的性命,似乎只能从陈元昭入手......
可一想到陈元昭那张英俊冷然的脸和冷凝无情的眼,她的心底就一阵发憷。更不用说,此事实施起来难度也太大了。
她和陈元昭无亲无故的,根本找不到机会和他见面。就算见面了,她又能说什么?难道要说“楚王会杀了你这都是前世发生过的事一定要相信我”?
别说她绝不可能透露这个秘密,就算说了,陈元昭也绝不会相信。
想想都觉得头痛!
算了,这么令人头大的事还是以后慢慢想吧!
许瑾瑜收敛游离的思绪,和许徵一起“专注”的欣赏起歌舞来。
......
延福宫内。
一个绿衣宫女恭敬的禀报:“启禀皇后娘娘,楚王殿下和陈将军来了。”
叶皇后一脸惊喜的起身,亲自迎到了殿门外。
文弱清秀温和讨喜的少年,身材高大英俊冷漠的青年男子。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形成了极强烈的反差。
“元昭,你可总算回来了。”叶皇后欢喜地握起陈元昭的手:“这一走就是一年多,我日日心中惦记着你。”
陈元昭全身微微一僵,旋即恢复如常,神色淡然的应道:“我一回京不就来看姨母了。”
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声音冷冽。
若是有言官在,必然会愤慨的参他一本对皇后娘娘大不敬的罪名!
叶皇后早就习惯了陈元昭冷言冷语的性子,倒是没放在心上,笑吟吟的拉着陈元昭往里走:“别在这儿站着了,进去慢慢说。”
“母后,你见了元昭表哥,就忘了儿臣了。”楚王故意叹口气,可怜巴巴的凑到叶皇后的身侧。
叶皇后被逗的莞尔一笑,用另一只手挽起楚王的手:“好好好,我也挽着你一起进去,这样总行了吧!”
叶皇后左手拉着陈元昭,右手挽着心爱的幼子,进了殿内。
陈元昭神情不变,眼底却飞速地闪过一丝寒意。
叶皇后和皇上是少年夫妻。如今,皇上已年过五旬,叶皇后也日渐衰老。
盛装华服难掩年老色衰,浓妆艳抹只会令人觉得可笑。叶皇后是个聪明的女子,平日穿的端庄得体,妆容恰如其分。并不介意露出额头和眼角的皱纹。
她已经是大燕朝身份最尊贵也最有权势的女人,自有一股常人难及的雍容气度。又何必斤斤计较容颜老去风华不再?
更何况,宫中年轻娇嫩的美人一大把,她年已半百,实在懒得再和那些鲜嫩的花朵一般的美人较劲。
叶皇后坐在上首,楚王和陈元昭各自坐在她的身侧。
“元昭,你在山东平定了乱匪,消息传到京城,皇上十分高兴。”叶皇后的笑容中满是欣慰:“我这个做姨母的,也觉得脸上有光呢!”
陈元昭惜字如金,简短的应道:“这是我分内的事。”
叶皇后笑着说道:“皇上说要重重嘉奖于你,我当时就对皇上说,此次回京,让你好生在京城待上一年半载,就是最好的嘉奖了。这几年你领着神卫军东征西战,连终身大事也被耽搁了。别说你娘着急,就是我也时常惦记着呢!”
“是啊,元昭表哥,你今年已经二十了。别人在你这个年龄早就当爹了!”楚王笑着接过话茬:“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管张口,让母后为你下旨赐婚。”
一个温和慈爱,一个亲厚随意。
能得尊贵的皇后娘娘和楚王殿下另眼相看,这是何等的殊荣!
陈元昭扯了扯唇角,声音低沉:“我暂时没有成家的打算。”
什么?
叶皇后不赞成的皱了皱眉:“虽说男儿当以国事为重,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也是头等大事,岂能一拖再拖。你已经过了弱冠之年,再拖下去可就实在不像话了。”
顿了顿又道:“前些日子,你娘进宫,我还特地叮嘱过她了。让她好好留心,为你挑一门好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