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上午,许瑾瑜收到了陈元昭命人传来的消息。
“昨天夜里,我已和秦王达成口头约定,秦王答应放过许徵。此言不能尽信,叮嘱许徵要多加小心。短期之内许徵安全无忧。”
短短几句话,许瑾瑜翻来覆去看了数次,一直悬在心口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秦王的承诺未必是心甘情愿的,或许是打着登基之后再和陈元昭翻脸的主意。不过,至少眼前这一难关是度过去了。
许瑾瑜去了许徵的院子。
兄妹两个的院子紧挨在一起,只隔了一道墙,几步就到了。
许徵正专注的低头写着文章,听到推门声,头也不抬的笑道:“妹妹,还没到午时,你怎么就来了。”
许徵潜心读书,一心准备来年的春闱。每天除了一日三餐之外极少出书房,每天晚上读书都要至半夜。许瑾瑜劝不动他,索性也不再劝了,每日精心的照顾他的衣食起居。一天三顿定时到书房来叫许徵吃饭。也因此,许徵才会这般调笑一句。
许瑾瑜笑道:“不到午时,我就不能来了么?”
许徵放下手里的书本,含笑抬头看向许瑾瑜:“谁说你不能来了。我看书看的累了,你来的正好,我和你说话顺便休息片刻。”
许瑾瑜抿唇一笑,走上前,将手里的纸条给了许徵。
许徵匆匆看了一遍,眼睛亮了起来。
“大哥,秦王既是在陈元昭面前承诺过了,在登基之前应该不会对你再动什么心思。一两年之内都无大碍了。”许瑾瑜的眼中满是欣慰。
许徵点点头:“日后的事日后再说,现在也不必时时忧心。”冷不丁的又问道:“你昨天去看含玉,是不是遇到陈元昭了?”
许瑾瑜:“......”
许瑾瑜倏忽红了俏脸,心虚的不敢和许徵对视。
这副样子,无疑是默认了。
许徵心里有些不快,当然了,这不快主要是针对那个无孔不入的陈某人的:“你们两个虽然彼此有情,毕竟还没定下亲事。瓜田李下总该避嫌。万一亲事不成,身为女子可就大大吃亏了。”
许瑾瑜没勇气辩解,更没勇气告诉许徵,昨天她着实是吃了不少亏......
许徵到底心疼许瑾瑜,舍不得令她尴尬,立刻又放缓了语气:“以后他若是想见你,让他正经的登门拜访,我总不会拦着他见你。”
当然了,见上一面无妨,想独处门都没有。
没成亲之前,绝不能让妹妹被占了便宜。
许瑾瑜乖乖的应下了。
......
午后,邹家老宅来了访客。
“什么?妧表姐来了?”许瑾瑜又惊又喜。
初夏笑着应道:“是啊,太太正陪着李二少奶奶说话呢!太太打发人过来请小姐过去。”
许瑾瑜笑着应了一声,忙起身走了出去。
两人隔了多日没见,此刻见面格外欢喜。邹氏知道她们两个素来交好,见了面肯定有些体己话要说,起身笑道:“你们两个说说话,我就不在这里陪着了,也免得你们说话不自在。”
待邹氏走后,许瑾瑜拉着纪妧的手,上下打量几眼,笑着打趣道:“妧表姐,你的肚子还没显怀么?”
纪妧抿唇一笑:“还不到三个月,孕相自是不显。”
“怀孕不到三个月,胎相还不稳,应该在府里安心静养。怎么还特意坐马车过来了。”许瑾瑜关切的嗔道。
纪妧笑容一敛:“我听闻大哥身体有恙,今日特地回府探望大哥。这才知道你们从侯府搬了出来。所以特地过来探望你们。”
今天回侯府,纪妧听闻许家母子搬走,着实惊讶。原本住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搬走了?这其中必然有些隐情。
问纪妤,纪妤一脸茫然什么也不知道。问纪泽,纪泽沉着脸一言不发。至于小邹氏那边,纪妧连问都没问,索性到邹家来问个究竟。
“是下人成心怠慢你们?还是在背地里说三道四的?所以你们才特意搬了出来?”纪妧皱着眉头问道。
许瑾瑜应道:“这倒没有。在侯府借住这么久,侯府里的下人从未怠慢过。”
“那是为什么?”纪妧追问道:“是不是三妹和你闹了什么不愉快?”
“我和妤表妹相处的很融洽,没什么不愉快。”许瑾瑜迅速说道:“妧表姐,你别多心了。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大哥考中了解元,接下来一心读书,准备春闱。我们总不能一直借住在侯府,所以就搬出了侯府,住到了邹家老宅来。因为时间匆忙,没来得及先告知你一声。也怪不得你这般惊讶。”
纪妧聪慧敏锐,不是区区几句话就能糊弄得了的。
不过,许瑾瑜已经这么说了,她也不便再追根问底,轻叹一声道:“罢了,既是已经搬出来了,多说也无益。以后别忘了常走动来往。我日后肚子渐渐显怀,就不便出府来找你了......”
“那就换我去李家探望你。”许瑾瑜飞快的接口。
纪妧哑然失笑,心里的些许遗憾不快尽数散去:“好,以后可别忘了常来看我。”
两人对视一笑,很有默契的将这个话题搁下不提,转而说起了闲话。
自从纪妧出嫁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少了许多。偶尔见面,身边也有许多人。已经很久没像今天这般独处闲聊了,东拉西扯漫无边际兴之所至随口闲谈,自然轻松愉悦。
纪妧渐渐将话题扯到了纪泽的身上:“......今天我回府探望大哥,问及大哥的病情,大哥不肯细说,脸色也不好看。还冲我发了几句脾气。”
对心高气傲的纪泽来说,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大概是刻骨铭心的耻辱,根本不愿别人问起。
许瑾瑜心中暗暗冷笑,口中安慰纪妧道:“世子卧病在床,心情不佳也是难免的,你不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