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消亡(2 / 2)

严七首先关注的的不是出声的吟离,而是吟离身后有过一面之缘的吟秋。他还记得吟秋自称是玉阳真人门下大弟子,怎么又跟乌圣国公主吟离扯上关系了。

一阵诡异的沉默,吟离轻笑一声:“这是我师兄吟秋。”

吟秋只向严七两人拱拱手便不再言语。吟秋给人的感觉很奇怪,整个人处于一种茫然的状态之中。

“太子哥哥今日我可是戴了上次送我的头钗,你瞧瞧好看吗?”

不得不说吟离生了一副好相貌,两道双燕眉,眉心印有彼岸花状花钿,与艳红的水唇交相呼应。

鼻梁较一般人更加高挺,身段娇柔,不笑时带出一股强势意味,一笑便是百媚陡生,万物失色。

赵郢寒看着看着竟入了迷,目不转睛地盯着吟离,吟离唤了好几声太子哥哥才回过神来。

皇帝准备入座,百官慌忙归位,待皇帝下令开宴。歌姬舞姬纷纷登场献技,歌舞升平,酒过三巡,晚宴的氛围总算热闹起来。

赵逸之坐在严七对面,时不时隔空敬上一杯酒,喝得不亦乐乎。

两人的互动全数落入赵郢寒眼中,可那怕他恨得咬牙切齿也没办法阻止。吟离一直在同他饮酒闲谈,他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打断他们。

“太子哥哥说不愿娶我是何意?”吟离直奔主题。

赵郢寒神色一僵:“公主天姿国色,本宫怎会不愿意,只是事情太过突然,本宫还未反应过来。”

“是来不及反应,还是太子哥哥心中另有他人?”吟离状似不经意的问话让赵郢寒心中一紧。

“公主说笑了,见过公主英姿,他人还如何入的了眼。”

“我见国师大人亦是风华无双,难免怕比不上,女人的小心思太子哥哥哪里会懂。”

“公主切莫拿国师大人玩笑,我与国师大人乃是至交好友而已。”

“原来如此,是我多心了。不过太子哥哥与国师大人如何我并不在意,只是太子哥哥要想要坐稳皇位,还是安安心心答应联姻一事才好。”状似闲谈,话中波涛只有身处其中之人才能知晓。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不明白。

赵郢寒再次转头将视线投向严七,严七脸上没有明显的笑意,但他就是能感觉到严七的愉悦。

那是他无论怎么做都换不来的,既然得不到,只好舍弃,也许从一开始这个人注定是他无法企及的。

老皇帝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要严七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测天选之人。

老皇帝虽然身体欠佳,但并不影响性命,现在就想测接位者,着实奇怪。

阑国历来信奉天道,前朝不是没有测出天选之人并非太子的情况,之后那位不幸的太子就空剩名头,最终与皇位失之交臂。

今日老皇帝提出要求一方面是为了敲打太子,不要以为坐上太子之位就万无一失。

另一方面如今朝中子嗣只剩下太子,三皇子,五皇子三人,不管怎么看都只有太子堪当大任。

测上一测能够更加让人信服,太子以后行事畅通,何乐而不为?不得不说,老皇帝还真是为太子着想。

严七实话实说:“行占测之术本不该饮酒,臣今日饮下不少,有可能测不出结果。”

“无妨,国师尽管试上一试。”

严七不好扫了老皇帝的兴致,随即拿出龟甲摆开架势。

凭他的法力根本不需要借助外物行占测之术,只是凡人注重形式,走个流程才更容易让他们信服。

铜钱落在案面上的声音清脆可闻,大殿之上鸦雀无声,人人都屏气凝神等待国师大人宣布结果。

严七瞳孔有一瞬间急缩,很快恢复如常,淡定地收起龟甲铜板:“陛下,的确是测不出来。”

老皇帝本来就没有非要一个结果的意思,不再为难严七。大殿上又恢复了歌舞升平的样子。

只有赵郢寒冷着一张脸,不知到在想什么,他承认在铜板落下那一刻,他没来由地害怕,直到严七说明没占卜出来,他内心还是惶恐不安,总感觉有些事情脱离了他的掌控。

晚宴开至高潮,不少人三两聚集要谈说笑。

玉倾缚酒量不佳,睡倒在案几上。这孩子一向如此,严七随他在这里睡,等宴会结束将人带回去便是。

赵逸之提着案几上的酒壶,面容微醺,薄唇轻扬冲严七晃了晃酒壶,示意换个清净地方继续喝。

严七思及刚才占卜一事,有必要和赵逸之谈谈。二话不说拎上酒壶就跟着赵逸之走了。

月色如洗,淡淡的光辉扑洒在大地上,朦胧又梦幻。赵逸之心中早有最佳选地,带着严七在寂静的宫道上穿行。

赵逸之看似走的随意,却每每都能避过巡逻的侍卫,直到抵达一道年岁已久似乎无人打扫的朱红大门前。

赵逸之像个在外贪玩后归家的孩子一般,仔细整理着衣袍,生怕留下贪玩的证据。待一切整理好,赵逸之缓步上前轻扣朱门。

不一会儿,朱门从里面被打开,传来一声嘎吱响。

一位矮小的老妇人隔着不大的门缝往外瞧,赵逸之笑嘻嘻地勾着腰突然将脸凑到老妇人面前。

老妇人吓得往后直退,嘴里却笑骂着:“臭小子,就知道吓唬奶娘。”一边骂一边把门打开放人进来。

赵逸之亲昵地搀着老妇人:“奶娘我这不新交了个朋友,带来给您瞧瞧,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想见您一面多不容易。”

老妇人是一手将赵逸之带大的奶娘,赵逸之成年之后另立府邸,不能常在后宫走动。

老妇人不愿跟他走,说是要留在深宫之中陪赵逸之已经亡故的母亲。

老妇人和赵逸之母亲莹妃从小一起长大,看着自家小姐从盛宠到消亡。

皇帝怕触景生情,泽玉宫俨然成了禁地,连带着赵逸之也不受皇帝重视,除了提供吃食,整个宫里就只有奶娘和赵逸之两人。

奶娘从莹妃亡故就不曾踏出朱门见其他人,只安安心心抚养赵逸之,她没见过严七,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一个劲地夸严七俊俏。

严七难得不自在,抛开地位身份,在老妇人面前他也不过是个孩子,被长辈夸奖严七是头一回体验。

“逸之这孩子心眼实,最是讨厌权势算计,有什么说什么,有时候说话不好听,严七公子多担待些。也怪我这老妇人没教好,逸之没学到才识不被皇上看中,还请严七公子多帮衬着,免得这孩子口无遮拦,惹恼权贵……”

严七安安静静地听老妇人絮叨,全是对赵逸之的不放心,难怪赵逸之避开权谋争夺,主动沉湎酒色之中,竟是为了让奶娘莫为他担忧。

奶娘宁可他一事无成,也不愿他为了权势丢掉性命。

严七一直觉得赵逸之身上有很多矛盾的点,比如说传闻他行事恣意,不谙算计,事实上帮严七查案时思路清晰,效率奇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