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便拿了一个盒子过来,打开看时,却是几样精致的南边小菜,都是贾母早时爱吃的。于是笑道:“这几样小菜,有年月没吃到了,你是哪里弄来了?”
“呵呵,老祖宗猜猜。”
贾母想了想,自己从没告诉过黛玉年轻的时候喜欢的东西,实在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于是摇摇头。
“老祖宗,您忘了北靜王府的太妃了吗?她可是老祖宗从小儿的手帕交。”黛玉在一边笑着提醒道。
“哦,原来是她。我说呢,如今知道我喜欢这个的人也不多了,就是你舅舅,也从没在意过。”贾母轻声叹道。
“那以后玉儿知道了,经常叫人做了给老祖宗吃就是了。”
这里黛玉和贾母说着家常,荣禧堂却没这么安静。
玄泽接过了贾政亲自捧上来的茶,只在鼻子跟前闻了闻,便放到了桌子上,不经意的,却看见了站在王夫人身后的宝钗。
那一张熟悉的,美轮美奂的面孔,曾经在夜里闯进过他的视线,不过美丽的花有时是带着毒的,这一点玄泽很清楚。于是便轻声笑道:“金陵薛家的小姐,怎么在政公的府上?”
贾政一听,便知道皇上问的是宝钗,因贾政只知道在书房里同相公们读书论字,很少管家里的事情,所以对宝钗前一段时间的丑事并不知晓,于是上前回道:“回皇上,金陵薛家的长房奶奶,正是贱内的妹妹,因有这一层亲戚关系,所以薛家人进京来,住在微臣家里。”
“哦,原来是你们家的亲戚。”玄泽故意的高声说道。
“民妇薛王氏(宝钗)叩见皇上。”听着皇上的话,又看着皇上注视自己的眼神,薛姨妈和宝钗便站不住了,忙上前一步,跪在地上。
“嗯,公主郡主们的侍读都选完了,你们怎么还在京城?南边的生意都有可靠的人打点吗?如今你们是越来越不像话了,裕亲王事多,想来也很少管你们,如今国库入不敷出,真不知道天下财富都去了哪里?你们做皇商的,难道只知道把银子往自己的兜儿里放吗?皇粮国税四个字,可知道其重量?”
“民妇该死,只是如今生意真的很难做,望皇上明察。”
“这就该打嘴,什么叫生意难做?你们只知道私聚钱财,弄些假冒伪劣的东西来谋取暴利,当我不知道呢?单说今年进上的茶叶,就不如北靜王家的茶叶好,连这些你们都跟朕面前糊弄了,将来还不定作出什么出格儿的事情来。都说裕亲王管教下属严厉,如今看看你们,他也算仁慈的了。”玄泽慵懒的说道,却把室内的温度瞬间降低。
薛家母女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刹那间的沉静,让人心里有些慌乱。宝钗实在安奈不住,便悄悄的抬起头,看向玄泽,正巧遇到了玄泽打量自己的目光,于是心中一时慌乱,刻骨的疼痛突然袭来。
紧皱眉头,强忍着嗜心的疼痛,宝钗再次抬头,施出媚术,希望能控制住玄泽的意志,能让他快快的放掉自己和母亲。
玄泽看着宝钗脸上渐渐的渗出了汗水,又看见她柔媚的眼神,心中莫名其妙的一紧,不知为什么,竟然涌起了一股怜惜之情,不由自主的开口说道:“好了,你们下去吧。朕还有事。”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薛氏母女便起身出去。玄泽的意识瞬间回来,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并不是出自内心,便感到奇怪,这是怎么了?自己的意志怎么自己还控制不了?哪儿有问题?
“皇上,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去林妹妹房里瞧瞧吧。”水溶在边上,看着皇上不知怎么了,见了那薛宝钗竟然失了神,便在一边提醒道。
想起了黛玉,玄泽的脑子里便清醒了许多,于是便忙道:“走吧,还是这件事重要些。”玄泽起身,便对贾政说:“政公,林如海之女黛玉虽然是你的外甥女,但她也是朕爱臣的女儿,便如朕自己的女儿一般,朕要去她住的屋子坐坐,你就不用跟着了,你去吩咐你家的厨子,给朕做几样可口的饭菜来。”
“是,只是要叫个人带路方好。”
“嗯,就是那个带玉的哥儿了。”玄泽又指指宝玉道。
宝玉忙上前来,王夫人见了心中暗喜,不知宝玉何时得了皇上的眼,竟能在这一群人里面提到他,可见这孩子是个有造化的。
于是宝玉在前,玄泽等人在后,几人便往贾母房里来。王夫人不得不自去安排饭菜,贾政却还要跟着一起到贾母房里伺候。
宝玉知道,皇上要见林妹妹,也是在贾母住的荣庆堂,自然不会去林妹妹的小院,怎么说那里是女儿家的闺房,传出去对林妹妹名声也不好。
于是宝玉带着众人到了荣庆堂,便有丫头报进去,说:“宝二爷带着万岁爷和北靜王爷来了。”
贾母便扶着黛玉的手慢慢站起来,颤颤巍巍的走出荣庆堂,正好在门口跪下,玄泽便到了跟前。
这是玄泽自贾敏嫁给林如海之后第一次见到贾母,那时几乎是每隔两三天便会见一面,真是岁月不饶人,那时贾母只有四十多岁的年纪,还是个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可是如今,跪在面前的是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了。
想想这漫长而又短暂的二十多年,玄泽的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于是弯腰亲自扶起了贾母,说道:“老太君请起,多年未见,老太君过的还好吧?总说来瞧瞧您,只是忙,脱不开身。”
“托皇上洪福,臣妾还算是硬朗,身子骨也还好。臣妾多谢皇上挂念。”
一时贾母又给北靜王请安,北靜王水溶忙施礼相还。众人客气了几句,贾母便把众人让进了里面。玄泽在上位坐了,又叫贾母等人都坐。贾母告了罪,方在北靜王之下坐了。黛玉便坐在贾母身边。
“朕这次来呢,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老太君是知道朕的,玉儿住在这里,朕的心里也很是牵挂,总觉得不能好好的照顾她,对不起她早去的父母,然朕如果把这孩子接到宫里去和小公主她们一处玩耍学习,又怕拘禁了她,她原身子也生的单弱,况且又不能使老太太常见,思来想去,总没有个长久之计,不过刚才看了府上修建的省亲别墅,有一处看着倒好,就让玉儿住在那里吧,闲时读读书,闷了可以来这边与老太君说说话。或许倒是个两全之策。”
“是,皇上自然是周到的。臣妾这就叫人把那里收拾出来,叫玉儿搬过去。”
“嗯,老太君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玄泽点点头,不多时凤姐儿和李纨便进来跪请玄泽用膳,玄泽便叫贾母和水溶黛玉相陪,几人一同吃了饭,又嘱咐了黛玉几句话,便带着水溶回去了。
王夫人听说皇上特旨,叫早些把有凤来仪之处收拾好,叫黛玉先搬过去住,还要把周围几处都安置上侍卫,心里老大不高兴,但她自然不敢违背皇上的话,只是更加恨黛玉罢了。
只是宝钗自又见了皇上一面之后,身上的盅毒又发作了一次,疼得她死去活来的折腾了几天,还是自己强强的把对皇上的倾心给压制下去,转成对秀澈的倾慕,才慢慢的好转过来,只是这一折腾,又把她扒了一层皮,原本水杏般的眼睛也佝偻了,着实在家里养了几天才缓过精神来。薛姨妈暗暗的寻访高人,替宝钗解盅,又不知花费了多少银子去,终究也没找到能人,薛蟠又抱怨,又不敢说,只得偷闲了往青楼酒馆赌场去寻欢罢了。终究不对家里的事情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