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熙咯咯笑着,还在十七福晋的胸脯上拱了拱,一脸享受的表情。
宜萱:“额……”——她突然觉得自己儿子有点小色狼的潜质啊……
十七福晋满是怜爱地看着这个她孙子辈分的胖娃娃,“真可怜见的,这回也叫你受苦了!那些个杀千刀的,连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宜萱侧身坐在床榻跟前的紫檀绣墩上,抿嘴道:“他哪儿吃什么苦了?睡了一觉,醒来就得救了!”——受苦的是老娘的才对,吃不下、睡不着的。
十七福晋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微微一笑,道:“你们娘俩都平安就好。”说罢,十七福晋倒是也不深问此事,估计也晓得这涉及诸子夺嫡的腌臜之事,非她一介妇人能搀和的,只叮嘱宜萱日后出门,宁可派头大些、侍卫足写,千万不要再出现类似的事情了。
宜萱笑着一一应了,又问她:“十七婶身子可还好?”
十七福晋看了看盛熙奶白透红的圆嘟嘟小脸蛋,唇角眉梢俱含着化不开的笑意:“我觉得挺好的,胃口也还不错。只是你十七叔非要我卧床休息半个月。”
宜萱接过侍女奉上的热茶,捧在手心暖手,嘴上打趣地道:“十七叔,也是欢喜坏了吧!”
十七福晋风情万种的眼角狠狠睨了宜萱一眼,旋即低头对盛熙道:“瞧你额娘,嘴巴坏极了!”
“额娘——嘿嘿!”盛熙只咧嘴笑呵呵不停。
十七福晋理了理鬓角,轻声道:“人人都说我是诚心感动了佛祖,可我倒是觉得,多半还是你园中那个石医士的功劳。”轻轻一笑,十七福晋又道:“看样子,我该厚赏他才是。”
宜萱脸上的笑容收了大半,“石医士他……到底是老了……”——这“老了”便又几分行将入土的意思。古人是十分忌讳谈“死”这个字的,所以有各种各样的词汇可以将之代替。
十七福晋一愣,忙问:“他……不大好了?”
宜萱点头,“自打入冬,便不大好了,我已经叫他回家歇息了,明年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呢。”
十七福晋叹息一声,没有继续问下去。
宜萱看了看旁边的十七福晋的几个侍女,便正色道:“我有些话,想私底下询问一下十七婶。”
十七福晋看懂了宜萱的表情和话语,便抬手斥退了几个侍女。
宜萱这才低声问道:“之前去往岫云寺之事,十七婶可曾与旁人随口说过?”
十七福晋略一思忖道:“前几日的时候,你嫡额娘和十三嫂来过,闲聊中,的确说及过要和你一起去岫云寺拜佛。”十七福晋略顿了顿,“再有就是你十七叔知道此事了,只是他的性子你也知道,出了门,是不会与人谈及内眷之事的。”
宜萱眼底渐渐暗沉了下来,只有嫡福晋和十三婶知道吗……?
这时候,外头小太监传话说,雍王府的苏培盛苏公公前来寻他,似乎是有急事的样子。十七福晋听了,忙叫传唤了苏培盛进来。
苏培盛是雍王身边的头号得力太监,素来只有遇到大事儿才会差遣他。宜萱凝重了神情,端坐在绣墩上。
苏培盛躬身走了进来,熟稔地打千儿见了礼:“十七福晋万福,郡主万福!”苏培盛略顿了一会儿,才道:“粘杆处已经查出些东西来了,王爷请郡主去一趟。”
宜萱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便起身向十七福晋告辞了。
乘坐着郡主品级的朱轮车抵达雍王府跟前的时候,已经是接近晌午了,宜萱思忖着估计会被留饭,便叫吴嬷嬷抱着熙儿去额娘的丹若苑,毕竟这些事情,宜萱也不愿意让熙儿一个小孩子听到。
苏培盛前头带路,便径直去了阿玛的书房。
书房是阿玛处理政务的地方,从来不许妻妾靠近,宜萱是女儿,倒是不需避讳太多,只是也并不常来此地。进了书房内,里头并无太多的人,除了阿玛神情一丝不苟地坐在椅子上,还有时儿和子文侍立在旁,也是不苟言笑。
宜萱莲步轻移,屈膝做了个万福。
时儿与子文也躬身向宜萱见礼。
宜萱这才开口问道:“阿玛,可是查出什么来了?”
雍王轻轻点了点头,“查出些眉目来了。”说着,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便吩咐道:“弘时,你来与你姐姐详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