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见戚氏如此急于转移话题,不由心中疑惑更胜,表面上不露声色,嘴上毫不避讳地道:“却有此事。二公子只是个孩子,不管怎么说,他是没有错的。”——虽然秦氏也很鄙夷郑秋黛,但对萨弼这个孩子,随着秦氏年纪愈长,日子过得愈寂寞,便忍不住对这个不相关的孩子动了恻隐之心。她亲手做的衣裳穿在萨弼身上,不小心也被吴嬷嬷看到了,秦氏虽有些担心会惹得公主不快,但也并不后悔这么做。
戚瑛瑛听了,眼波晦暗,忽的她笑靥如花,柔声道:“姐姐与我是一同进国公府的人,虽然恩宠各异,但也是多年的姐妹情分了。我这些年,也还算得二爷几分喜爱,只是如今身怀有孕,便是无法服侍二爷了。”说着,她凝视着秦氏那风姿绰约的容颜,便笑道:“我愿替姐姐向二爷引荐,日后姊妹同心,一同服侍二爷,姐姐觉得可好?”
秦氏听了这话,嗖地站了起来,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妹妹莫要开玩笑了!”
戚瑛瑛凝视着秦氏的表情,心下自是狐疑,忙用诚恳的眼神望着秦氏,“瑛瑛是真心要与姐姐共事一夫的,还望姐姐答允。”
秦氏急忙摇头:“我并无此心!否则也不会在芜园安居多年了!”
“是吗?”戚瑛瑛却是满脸的不信之色,“可二爷对姐姐却是颇有好感呢!说是看到姐姐对二公子那般慈母之心,觉得姐姐是个温柔良善的女子呢!”
秦氏脸上愈发不好看,“只不过是巧合罢了!”——不过是那日,她做了可口的小点心,瞧瞧送去给二公子萨弼,可不巧地碰上了额附爷!这位额附爷,平日并不搭理她,可却再最近,总是在她去看萨弼的时候与她碰上!害得她如今都不敢探望萨弼了!
戚瑛瑛嗤嗤笑了:“不管是否巧合,二爷对姐姐上心了,确实真真的。姐姐何不顺水推舟,顺了二爷的意?日后也能和我一般,享受这公府里的荣华富贵。”
秦氏断然截然地道:“人各有志,还请妹妹必要勉强我!”
戚瑛瑛立刻打趣道:“若是二爷非要勉强姐姐呢?”
秦氏咬牙道:“我自会应对,不牢妹妹费心!”说完这句话,秦氏甩袖而去。
戚瑛瑛看着秦氏的背影,低低自语道:“这个秦氏心智不简单……若是被她察觉我的肚子……”她低头看着自己腰间,旋即露出一抹狠辣之色。你若是想的一份宠爱,我分与你便罢,若你要坏我大事,秦姐姐……可就别怪妹妹我狠心了!!
秦氏大步冲出戚瑛瑛的院子,却正间额附纳喇星德迎面而来。秦氏见状,急忙退避一旁。
纳喇星德见在此处遇见了秦氏,不由大喜过望:“你是来看望瑛瑛的?”
秦氏低头见了万福:“额附金安。”
听到“额附”二字,纳喇星德面上有些不喜,却忙笑着道:“不必那么客气,你和瑛瑛一般身份,便也叫我‘二爷’好了。”——在纳喇星德眼中,这个秦氏也是他的侍妾,是他的女人!从前他恨着怀恪,也便恨上这个怀恪送来的侍妾。可没想到时刻多年,却突发现在这个侍妾,竟然如此勾得人心痒痒。秦氏愈是退避,纳喇星德反倒是愈是非得之不可了!
秦氏素只这位额附爷说发疯就发疯,便轻易不敢招惹他,于是低头道了一声“是”。
纳喇星德看着性情温顺又浑身风韵十足的秦氏,不禁心头蠢蠢欲动,他满脸柔情款款:“这些年,是我不该冷落了你。”
秦氏忙道:“额……”她原本想叫“额附”的,但想到这位额附爷的吩咐,便垂首道:“二爷言重了。”
纳喇星德看和秦氏难掩魅姿的容颜,不禁吞了一口口水,他解释道:“你是公主赏赐给我的侍妾,我误会你是和公主一样咄咄逼人的性子,才没有看到你的好。可如今我都看在眼里,你对萨弼那么好,说明你也是个好心性的女子!”
秦氏一脸厌恶,当初将她发配芜园,视若仇寇的又是谁?!旋即不禁头疼不知如何应对,她看了一眼戚氏的院子,便道:“二爷是来看望戚妹妹的吧?您还是快进去吧。”
纳喇星德想到自己那怀了孕的爱妾,不禁满含期待,“那我改日再寻你。”留下这句温柔的话,纳喇星德才急忙近了院子中。
秦氏看着纳喇星德的背影,忍不住啐了。真是叫人恶心的东西!!
其实也怪乎纳喇星德如此垂涎三尺,着实是这些年秦氏丰腴愈发十足,就想着一枚熟透了的水蜜桃。纳喇星德的本性,能守着戚瑛瑛这一棵树这么多年不挪窝,已然是令人惊讶了。如此也可见戚瑛瑛的手段,竟然死死看住了其他想往上爬的侍女,笼络住了纳喇星德这个色痞子!可是到如今,戚瑛瑛怀孕,纳喇星德可是有足够的理由另寻“美味”的!
秦氏的侍女锦带轻声开口道:“姨娘,奴才方才依稀闻到了些味道……”
“你也闻到了?”秦氏看着锦带,不禁更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锦带点头道:“戚姨娘房中虽然焚了浓香遮掩,但是离得近了,还是能闻到些许血气。”说着,锦带低声道:“莫非是戚姨娘胎相不稳,见了红?”
秦氏冷笑道:“怕是没那么简单!!这个戚氏,弄不好是胆子大得包天了呢!”——早年在人牙子手中,被迫服用的那些药,药力有多霸道,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于她们这些人而言,子嗣,只是不切实际的奢望罢了!
锦带忙问道:“那姨娘要禀报公主吗?”
秦氏摇头道:“公主已经启程去了昌平避暑,何况眼下没有丝毫证据。”秦氏咬着自己的嘴唇,那位额附爷啊……看样子国公府对她而言已非久留之地!只是在此之前,她要查清楚戚氏到底阴谋所图何在!有此功劳,也算是对公主有个交代,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以白身离开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