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轻轻叹了一声,“若七弟有个意外,丢的不知是他的命,怕是惠贵妃也活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雍正不禁原谅了年氏大半,或许她是有错,但她绝不是有意想让弘旸受风寒高热不止的。在殿外的时候,年氏冻得脸色发青,却始终把弘旸紧紧抱在怀里,努力让自己来遮挡风雪,而给弘旸些许温暖。
雍正越是不开口,弘历的双臂越是忍不住开始发抖,他急忙哭着道:“汗阿玛!儿子绝不是有意害七弟的!儿子真的是好心办坏事啊!求汗阿玛宽恕!!”
雍正脸上终究难掩厌恶之色,他拂袖道:“回去思过!给朕好好抄写百遍《孝经》,抄不完不许出来!!”
弘历不由松了一口气,他急忙磕头道:“是!儿子遵旨!”
弘历颤颤退了出去,《孝经》有两千余字,没有四五个月别想抄写完百遍!虽然弘历很是不甘愿,但也知道这是从轻处置了。他不敢多说什么,急忙离开了五所殿,生怕被宜萱再进了更多谗言。
弘昼见状,忙道:“汗阿玛,七弟已经开始退烧了,想必不会有大碍了。”
宜萱忙又摸了摸弘旸的额头,点头:“的确没那么烫了。”
弘晋也忙跑到宜萱跟前,他满是期待地问道:“七弟很快就会好起来吗?”
宜萱笑着点了点头,高烧之症,只要退了烧,自然好得快。也许是月华灵力的作用,或许也是那碗麻黄汤起了些许作用,总之弘旸脸上的红热已经渐渐消散。
雍正的脸色,这才稍稍舒缓了几分,总算他还是有孝悌的儿子和女儿。
宜萱轻手轻脚把弘旸放在床榻上,忙起身来,朝着雍正见了一个礼,道:”汗阿玛,七弟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不如派个人去告诉惠贵妃娘娘一声,也叫她安心。“
雍正微微蹙眉,顿了一会儿,还是吩咐苏培盛去通知了。
宜萱又道:“汗阿玛,女儿有一点不解。惠贵妃身在禁足中,却比女儿还要早知道七弟的病情——瞧着,似乎是有人有意要让她知道。就像之前汗阿玛问罪年家,也似乎是有人刻意传信进了翊坤宫。”
雍正脸色有些阴沉,是谁让年氏知道这些——雍正怎么可能猜不到?!和年氏结怨最深的,无疑就是钱氏了!去年的春氏胎动,雍正也心知肚明不是年氏之过,他后来着人暗查,竟是钱氏和春氏私下多番来往!
雍正早就厌恶钱氏,当初将她从冷宫放出来,是觉得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如今看来,钱氏自打从冷宫出来,就没一丁点安分过!!先是手底下宫女和敬事房太监对食,随后便是春氏之事,再然后竟然算计起朝堂、算计起他的儿子来了!!
雍正原本还打算,让弘历给弘时做个贤王,给钱氏位份低微,也是打算他百年之后,让弘时加封钱氏尊位,以此换来弘历的忠心。却不曾想,这一对母子,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事到如今,雍正虽然舍不得杀子,却是不打算容钱氏活命下去了。
弘历被禁足二所殿抄写《孝经》的前因后果,很快就为景阳宫钱氏所知晓,钱氏急得在偏殿来回逡巡,“不是早叮嘱他了,只去装模作样关心一下七阿哥就是了!怎么他偏生要横插一手呢!!”
钱氏身边宫女忙安慰道:“小主,只是禁足抄书而已,四阿哥很快就会抄完了。”
钱氏狠狠瞪了宫女一眼,“皇上罚四阿哥抄的是《孝经》,真分明就是再说四阿哥不孝啊!!”
宫女一哆嗦,不敢再多言。
钱氏咬牙切齿道:“肯定又是李氏的女儿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她们母女,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想到从前在雍王府,他失宠于四爷,就是因为李氏这个女儿,钱氏登时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宜萱。
听到贵人又辱骂起贤贵妃来,宫女忙垂下脑袋,一声也不敢吱声了。
至于弘旸的烧热,傍晚就褪尽了,人也醒了一会,吃了些晚膳,又喝了一碗麻黄汤,复又睡了下去。太医也说已无大碍,只是弘旸太小,还需多休息几日才能好利索罢了。
既然如此,宜萱叮嘱了弘旸身边的保姆嬷嬷让她们轮换着守夜,时刻注意着弘旸的体温,随后便出宫回公主府去了。
虽然宜萱也没明说是钱氏所为,想必汗阿玛也心中也清楚。汗阿玛虽然没说要处置钱氏,但宜萱可以肯定,钱氏没好果子吃了!钱氏的确比以前聪明了几分,但旁人也不是傻子,会任由她算计,而汗阿玛也不是耳聋眼瞎的,若钱氏安安分分便罢,若算计不断,汗阿玛怎么可能察觉不了?何况还有弘历那个给她扯后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