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萱含笑道:“不用了,表妹从今儿起怕是要忙着照顾姚常在,只怕分身无暇。”
主位照顾同住一宫的有孕低级嫔妃,也是说得过去的理由,只是宫里那个嫔妃手底下没有一堆伺候的人?如何需要礼妃自己费心费力呢?宜萱这话,自然是婉拒了。
礼妃大约也是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了,有些不自然地呵呵笑了两声,“大表姐马上就要迎一个固伦公主儿媳进门了,真真是双喜临门,也愈发贵人事忙了。”
掩了嘴唇,礼妃又凑上前来,附耳道:“这几日皇后娘娘身子见好,听说已经私底下教导敬慎公主如何御夫呢!大表姐回去也得教导一下儿子,好生御妻才是,免得日后阴阳颠倒了呢!”
这明晃晃的挑拨之词,宜萱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却也不见得是假话。董鄂氏对她早有不满,如今可以算是积怨已深,她耳听面命和鸾日后别吃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是宜萱无心插手弘时后妃们的尔虞我诈,便敷衍地道:“多谢表妹提醒!”
说完这句话,宜萱便告辞转身往慈宁宫方向而去。
礼妃李佳氏望着宜萱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脸色的笑容也消失殆尽了,眼底渐渐露出了几分冷然之意。
姚常在轻声细语恭维道:“娘娘和长公主果然情分非同一般。”
礼妃轻轻哼了一声,斥道:“你懂什么!!”
姚常在急忙垂下头,惶惶然不敢出声了。
礼妃一甩袖子,冷冷睨了姚常在一眼,“记得你自己方才说的话!安安分分回去养胎,倒时候生个阿哥,本宫自会给你求个贵人的位份!!”
姚常在眼里满是悲怆之色,她垂首道:“是,婢妾的孩子,能得娘娘抚养,是莫大的荣幸。”
慈宁宫。
宜萱坐在东暖阁临窗的罗汉长榻上,手里剥着江南刚刚进宫来的南丰蜜桔,金黄色的蜜桔皮、饱满多汁的桔瓣,无不诱人口水。
长榻旁边的高花几上隔着一盆刚刚盛开的金灿灿的金菊,是名品的“金绣球”,花开团簇,硕大优雅,的确瞧着就像一团绣球似的。
宜萱把去干净了经络的桔瓣送到皇额娘跟前的珐琅彩高足盘中,这才重新给自己剥桔子。
皇太后李佳氏如今愈发喜欢礼佛了,日日手里都拿着一串沉香木佛珠,殿内供奉的也不再是从前喜爱的聚仙帐中香或者蘅芜香,而是千篇一律的檀香。檀香,又叫佛像,乃是供奉佛前的珍贵香料。不过宜萱不是很希望这个厚重悠远的气味,太沉,太老,叫人宁静地烦闷。
慈宁宫的后殿也被额娘改成了佛堂,宜萱刚来到慈宁宫的时候,额娘就在后殿礼佛呢。
皇太后徐徐道:“听说咏絮宫里人有了身孕了?”
宜萱点头道:“是姚常在,我方才来的时候还碰见了呢。”
皇太后脸色露出些微笑容,又问:“那个姚氏,性子也还安分?是否有骄狂之态?”
宜萱笑了,她笑着望着皇太后,“咏絮以从前的咏絮了,她自然能管教好自己宫里人,额娘放心就是了。”
说罢,她把一枚桔瓣塞进嘴里,轻轻一咬,顿时眉头都皱了起来,脸都瘪了,“还蜜桔呢!!哪里‘蜜’了?酸死人了!”
皇太后多少年没瞧着自己女儿如此模样,当即忍俊不禁,“今年的蜜桔的确酸了点。”
宜萱瞅了一眼还完好不动地搁在皇太后跟前盘中的桔瓣,瘪嘴道:“额娘知道它酸,也不提醒我一声。”——您倒是自己清楚,所以一瓣都没吃是吧?!
皇太后笑呵呵道:“你都多大年纪了,眼看着就要当婆婆了,还这幅样子!”
一想到儿子要娶媳妇了,宜萱真不晓得该不该高兴,反正盛熙高兴不起来。她已经叫三首严密盯着盛熙了,这回他是别想跑了!不管要面对的是什么,走开溜也不是什么负责任的行为!!佟佳令茹不也是嫁非所愿吗?可如今夫妻和顺,都有了孩子了!偏他一身的毛病,挑剔个不停!看样子果然是她这些年太惯着这个小兔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