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怔了一下,脸色变了半天,低头磨了一下牙。
“我妹知道吗?”樊英看着景佑的脸。
景佑摇头,他倒并非不信樊英,这么重大的事都找樊英商议,怎么会不信他,只是有些事,他不想全告诉罢了。
樊英点点头,低头又想了起来,抿了半天嘴,“行了,交我了。”
“什么就交你了?你好歹说个章程,咱们议议啊。”景佑都不知道这人爽快到这一步了。
“不知道才好,到时一气之下,该咋办就咋办了,真的啥都商量好了,您到时万一演得不像怎么办。”樊英倒是挺认真。
“你不是想送人进来扔皇后床上吧?”景佑盯着樊英的脸。
“皇上,小人虽说不算君子,但还真不是那拿妇孺开刀的混帐,到时也就是您一气之下说废后,然后半推半就,降为皇贵妃,整六宫事,事也就完了。皇子就非中宫嫡子了,以后事也就好办了。”樊英也不傻,胡大夫是他的人,他能不知道大皇子什么情况吗?现在,他以为景佑这么做,并非烦皇后,而是烦恼如何去除嫡子的身份。
景佑听他这么说,也就顺势点点头,就是这话,先暴怒,再回头以皇长子的名义,再升为皇贵妃,主六宫事,那么,大家也知道,这事与苏画无关,只是迫于形式,不得已而为之。那么火再大,也烧不到刘榕的身上了。
景佑也不再追问樊英准备用什么的样过程了,只要结果就可以了。真的知道过程,其实不仅是怕演不像,而是有时,心里多少会不太舒服,就好像真提设计陷害一般。
他是帝王,有自己的帝王心术,但谁又不想日子过得心安理得些呢,他其实还是挺喜欢晧儿的,他怕太过不堪的事,让他无法面对孩子的眼睛。
樊英出宫了,景佑轻叹了一声,振作了一下精神,开始干活,他中午还得去陪刘榕骑马呢!只要他一不盯着,刘榕就偷懒,真是十多年如一日的不让人省心。
刘榕在慈宁宫里并不安心,她其实一夜没睡。她知道苏画这些年并没有真的消停,但是这些年,却也没真的伤到她,而可能是上一世苏画太狠,狠得把她逼到绝境,于是让她奋起反击了。而这一世,苏画没有那个机会,于是反道让刘榕没法回击。只能她来一下,自己同等的回一下。
现在呢,明明自己开始就答应了,自己不想争后位,自己只是不要她进皇陵,结果间接的还是把她逼得非要让出后位不可,内心深处就有些不淡定了。
景佑说,他有足够的理由废黜她。刘榕也知道,这些理由是足够的,可是没有证据,真的公开大皇子的病历,然后说,因为苏画的身体不好,于是让大皇子身染弱症,将来无子承继,那么刘榕会觉得自己就是逼死大皇子的凶手。这样,大皇子还能快活的活到四十岁吗?
早就判定了死刑的孩子,不能成亲,不能生子,他人生最快乐的几年,非要这样毁掉吗?
她侧身看着女儿的摇篮,每天晧儿都会来看妹妹,跟妹妹说话,那欣喜而干净的眼眸,是刘榕喜欢看到的,就算他是苏画的儿子,刘榕却也从不阻止他来过来,以后,这样的眼神,她还敢面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