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英倒是很会做,忙把药铺边上的宅子收拾了出来,这宅子本就是给胡大夫的,只不过胡大夫懒得去,有老婆了,还是皇上赐的婚,就不能随便了。
樊英虽说对刘榕的病心急如焚,但是也从胡大夫那得了信,他不会让刘榕死,刘榕不死,眉娘就得好好安顿了,这是刘榕视为亲母的人,虽说他也不明白,怎么就成赐婚了,不过赐了就赐了,先把眉娘接回了家,然后按着程序走了一遍,眉娘虽说四十多岁才第一次成亲,倒也办得中规中矩,主要是胡大夫也是第一次,谁也别嫌谁。
舒嬷嬷是眉娘的干娘,自然是要去的。虽说之前也见过胡大夫的,感觉跟六十岁的老头似的,不过看他梳洗干净了,还是忍不住问问,你到底几岁啊?
胡大夫还有点羞涩,他四十五,不过一直在江湖上混着,有点显老,为了证明,他还拿了自己的户籍文书给她们看,他真的只是显老。
舒嬷嬷其实也就是问问,就算他六十五了,已经被皇上赐了婚,她还能反对不成。
眉娘自己有些体己,而樊英也不缺这点银子,又给了一份,而景佑虽说心忧着刘榕,但对眉娘也是心怀感激的,也着内务府给了一份嫁妆,所以现在眉娘的宅子里外都安顿得非常之好,把舒嬷嬷接回去,她是真的可以安享晚年的。所以此时,她内心是平静的,慢慢的走到了老太太面前,给她磕了一个头。这是一辈子的情谊,就此了断了。
“你也要走了?”太皇太后看着从小跟自己一起长大,一起进宫,一起经历了一辈子的人,现在拎个小包,也要走了。
“是。”舒嬷嬷没有起来,也没多的话。
“有地方去吗?”太皇太后点点头,皇帝的话她也听到了,也知道,这已经不是她能说了算的。
“是。”舒嬷嬷还是低头应了一声。
“我存体己的地方你知道,自己拿去,已经没用了,你自己好好的。”老太太顿了一下,挥了一下手。
“不用了。”舒嬷嬷摇了头,看看老太太,曾经也恨过、怨过、当然还有怕过。现在,她要走了,看着满头花发的老太太,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伤感。
“你也怨我吗?因为我要杀榕儿?”老太太抬头看着舒嬷嬷。她突然想到,刘榕是眉娘的小心肝,自己曾经开过玩笑,这是她的干孙女。多少年过去了,她也忘记了,刘榕却没忘记,刘榕哪怕要死了,也要先安顿眉娘。自己却一直把他们当成奴才。
“奴婢不敢,奴婢只是不解,让她不生孩子的办法很多,为什么一定要她死。”舒嬷嬷能不知道为什么吗?她此时说这个,不过是让老太太自己明白,为何皇上会这么的愤怒罢了。
连杀四个太医,不是恨太医,而是恨太皇太后的处心积虑。脉案不是一天就能破解的,这说明,这四位,早就在研究刘榕的脉案了,看看如何能一击即中。那么老太太还能说,她是临时起意的吗?
对一个诚心伺奉她十多年的孩子,她竟然没有心软过?这才是让景佑,还有自己最心寒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