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正派人,亦是个死脑筋。”
“我愿与他浪迹天涯,可他却舍不得我受委屈,说一定要八抬大轿将我迎回苗疆。”
“在第无数次被我爹拒之门外后,我偷偷送了他一件斗篷,那是我亲手缝制的。”
“我跟他说,千万要等到回家才可以打开,路上绝对不可以。”
“他十分听我的话,即便是回家的路上遇到了暴雪,也将斗篷紧紧抱在怀中,不肯打开披上。”
“回到家中,他第一时间打开了斗篷,我却出现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
王姐说的开心,眉眼似乎都年轻了几岁。
想来她对夫君思念情深,当年的场景历历在目,一个细节都不曾忘却。
“消魂缩骨?”魏云挑眉道。
王姐点了点头,继续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他虽怨我却也是十分欣喜的。”
“他不再走脚,带着我搬到了一个苗汉杂居的村子,包了几亩薄田,生活也算安稳。”
“白天他放牛种田,我织布编衣。”
“晚上我们会缩在被子里,他给我讲那些外边世界的光怪陆离。”
“神仙眷侣般过了大半年的恩爱日子,直到那年除夕。”
“我父亲不知从哪里打听到了我们的住处,找了过来。”
“他带着美酒和佳肴,还有一床崭新的鸳鸯大红被褥。”
“他说他释怀了,认了这门婚事,只要我过的好他什么都愿意。”
魏云与梁妙咽了口口水,知道事情的重点来了。
却还是忍不住疑惑道:“难道你父亲还是来抓你回家的?”
“呵呵,”王姐凄然一笑,眼睛里满是怨毒。
厉声道:“若他真是抓我回家还好,可我父亲是个畜牲!他骗了我们!”
“我夫君见他如此真挚,加上当初带我私奔心下有愧,自然对他百般信任。”
“那晚两人对坐畅饮,推杯换盏,不知喝了多少。”
“可我心里对他并不信任,那晚便佯装醉酒,却是躲到了屋内,做着提防。”
“许是我的精神过于紧绷,加上屋外二人把酒言欢全无嫌隙,不知不觉我竟放松了警惕,昏睡过去。”
王姐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是越来越微弱,仿佛陷入了深深地自责。
梁妙刚要出言安慰,却见对方猛地抬头。
眼睛瞪的仿佛要冲出眼眶,睚眦欲裂地说道:“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听见了我父亲的狂笑!”
“就连外边万家的炮竹也无法掩盖的狂笑!”
“我冲出去的时候,他正踩在我夫君的尸体上,笑得像个魔鬼!”
“我冲到了夫君身边,可已经晚了……”
“那个魔鬼,竟然用家传秘术将我夫君的三魂七魄给逐一抽出,打上了惊魂符,赶入了荒野!”
好毒辣的手段!
魏云听得倒吸一口凉气。
人有三魂七魄,先前饭店的地痞不过被魏云抽了一魄,便那般模样。
王姐的夫君竟是被人将三魂七魄全部抽出,死状想来也知惨烈。
更让他气愤的是那道惊魂符。
惊魂符本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但却有个致命的功效。
那就是会惊扰魂魄,让其不得安息,只能奔走逃窜,一刻不能停歇。
“那天是大年三十?”梁妙轻声问道。
王姐点了点头,将脸深埋于双手之中,泣不成声。
魏云猛地一拍脑袋。
除夕,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至阴的一天。
我们经常说的聚在一起“守岁”,便是用人体的阳气对抗这天地的阴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