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走到我身前叹气,“我知道给你的零花钱很少,在你们学校喝杯最普通的奶茶都得五块钱,妈妈知道委屈你了,可我说那些,也是为了你以后,我保证,今天的话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自己选择好吗,只是兼职,我不同意,这个是真的,你还小,别回头让人骗了,我去烧水了。”
我伸手扶住额头,直到妈妈出去,起身才站到窗口,用力的做了几个深呼吸憋住眼泪,是因为我跟妈妈相处的时间还短吗,所以我才做不到事事都理解她?
说真的,我现在不太想去念大学了,我也不想让妈妈再给我花钱什么的,我真是受不了,将来一旦考了个三本,那学费还死贵死贵的,我妈要是再压力大跟我上纲上线的怎么办!我犯得着吗!
妈妈烧完水自己就在厨房吃的面,连带着又在小洗手间里洗了个澡,等她完事了我也去冲了个澡,这样做其实也是为了避开跟她面对面相处,也实在是不想多说什么,我这个年纪什么不懂,不喜欢的,只是妈妈这个作风,她让我累,心累。
晚上睡觉前妈妈还是掀开了我的帘子,“葆四,还生我的气么,你是我女儿,我希望你好的,知道吗。”
我点头,舅老爷的书放到一边,“我知道,只是我发现以前想的比较简单,想赚钱,又想做先生,但现在来看,大多数的职业,好像私人时间都不太多,但高中肯定得念完,大学的事儿,我自己再合计合计吧。”
妈妈没在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跟我过委屈你了就回去了。
我不让自己想太多,没用,也没感到多委屈,经济状况摆着呢,想不现实也不行。
……
再去上学,佟倩倩的态度也就变了,一下课就笑的亲切的凑到我身边,“薛认,你爸那车不错啊,我听说得几百万呢。”
我拿着下节课要用的书,这数字倒是吓到我了,暗想了一下姓陆的他家可真有钱,可嘴里还是敷衍的应着,“我不清楚,对车我没研究。”
她呵呵的笑了两声,“哎,那你爸爸是做什么的,不会就是给人开车的司机吧。”
“不能!”
她旁边的护法就跟自己见多识广似得开口,“薛认她爸那手表我认识,帕玛强尼,我表姐找的老外就戴这表,小几万的都是最差的,差不多点的那价高的都离谱!”
我看着佟倩倩惊讶的脸心里也是一紧,倒也顾不得去揶揄这个护法咋眼神那么好还能注意到我爸的表,就想着那表也应该是院长送的,我爸就一个医生,就算是条件好些,可也不至于那么奢侈啊。
“哎呀,薛认,我倒是真没想到,够低调的啊,那你家是做什么的,你爸是做生意的吧!是不是做生意的,所以他忙照顾不到你就给你放老家了,我见过很多有钱人孩子都这样的,都不在父母身边长大,你们说是吧。“
佟倩倩身边的护法们纷纷点头,“对,肯定是这样,薛认,你爸是干嘛的。”
我选择屏蔽她们,有那义务跟他们讲我爸是做什么的么!
不过我没法管庞旁,就听她挑着语调看着佟倩倩她们几个,“薛认她爸是信雅医院的科室主任,刚从美国回来的!”
“医生?”
佟倩倩疑惑了一下,“医生就这么有钱?薛认,那你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看向她,嘴角勾起大大的弧度,“我妈,你最好不要问,我保证你不会想要接触以及了解到她的工作的。”
佟倩倩被我的样子搞得发懵,:“这么神秘啊……”
说着,话锋一转,自己点点头,“那行,我也不问了,哎,这周六体育场有演唱会,我哥好不容易弄到几张票,咱们一起去看啊,把小胖带着,咱以后就是七人姐妹团,七仙女怎么样!”
这又要找我当冤大头了,可惜啊,我一天就十块的零花跟她我消费不起啊,这朋友太贵了,我没钱去处。
“没时间。”
“去呗,要不就周日,咱一起去海边坐快艇啊,特过瘾!”
“没兴趣。”
“别啊,薛认,你……”
“倩倩,我看她是瞧不上咱们吧。”
可算是有个护法是明眼人啊,不过我不是看不上,我是压根儿没看!
佟倩倩也觉得我态度有些撅她,悻悻的褪下嘴角的笑,轻哼了一声,“切,不去拉倒,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走!”
这真是个完美的结局,我爸的出现最起码让她们不敢在撩扯我了,虽然,我也不怕她们撩扯,但说实在的,我也不想事情大,我属于过程不管不顾,但事儿后你让我怎么着都行的。
是道歉啊,还是赔礼啊,我都可以配合,因为我觉得气出了,没吃亏,过后落个好态度家长那也好交代,但现在环境变了,我妈在那呢,所以没闹腾起来,安安稳稳的,我也挺满意。
庞旁在我的旁边偷笑,“葆四,她们都怕你了,不是,怕你爸,以后肯定也不敢在说些难听的了。”
没接茬儿,我手上翻着书随意的乱看着。
“葆四,这是我送你的,给……”
看着眼前出现的圆规套盒我了怔了怔,“这什么意思啊。”
庞旁不好意思的笑,“你的那个尖儿都弯了,我昨晚特意去的文具店给你挑的,我知道你家有钱,不会在乎这些东西,可我觉得你那个是因为我坏的,所以,我得赔你一个。”
我推回去,“我的还能用呢,谢谢了。”
庞旁有些着急,“你收着吧,不收我心里好不得劲儿了,是不是,你也看不上我,觉得我家是养鸡的,学习还不好……”
我一把抓过圆规盒,“谢谢了啊。”
她满足的笑了,“不客气,下课咱一起去超市喝酸奶吧,我请你。”
我认真,“不,我请你,不然圆规我不要了。”
她想说什么,但看着我的脸,半晌,还是点了下头,“好,那这回你请,下回我请,行吗。”
上课铃声响了,我看向黑板,淡淡的扔出一句,“下次再说吧。”
……
心疼,两盒酸奶直接把我一天的零花钱造光了!
我们俩坐在学校操场旁的台阶石上,嘴里喝着酸奶,吹着风,眼睛则看着操场随意的卖着呆。
“葆四。”
“嗯?”
“我真羡慕你,长得漂亮,家里还有钱,将来啥都不用愁,像你这种的,是不是高中一毕业就准备要出国了啊,以前我爸也准备让我出国,但我家现在赶不上前几年了,我也觉得就我这样的出国就得……”
“我家没钱的。”
她笑了,“别逗了,你爸那气质多好啊,一看就特有文化的。”
“我父母是离婚的。”
我转过脸看向他,“我爸妈在我十岁时就离婚了,我妈不让我跟我爸怎么接触的,所以,我爸有钱,那是他的事儿,他只是偶尔会来看我,事实上,我就是农村出来的穷学生,家里很困难的。”
她还是不信,“那你妈不是城里的么,她工作你不是说还很神秘么!”
我淡淡的笑,“工作神秘就是好工作啊,你以为中科院啊,她是给尸体整容的,就是遗体美容,在殡仪馆,谁死的比较难看,比较见不得人的靠她给化妆修补,明白了吗。”
庞旁吓得一个激灵,屁股都往一旁挪了挪,“你别吓我……”
我笑了,“吓你做什么,我姥姥曾经生过很重的病,是我妈卖房子给姥姥看病的,所以,后来我妈的经济状况就很不好,但她这人好面子,不想让人知道,更不能让我爸爸知道,简单来说,就是我其实很羡慕你,要是我家有个鸡场,我做梦都会笑出声音的。”
唠唠叨叨的说了很多,憋得久了,我也想发泄一下,再说,我不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没钱又不丢人,只不过说与不说,看我心情。
庞旁的表情一开始是惊诧,随即是发怔,最后反而有些同情,没等我说完,她就起身,“葆四,以后你不要再请我喝东西了,我请你,我家鸡场状况虽然一年不如一年,但我爸妈说了,我上学的钱不是问题的,是零花啊,还是买吃的,家里人不限制我的,一个月给我两千,足够我用了!”
我惊了,她一个月两千?苍天,比我一学期还多五百啊!
想着,嘴角却笑了笑,“我又不是佟倩倩她们,不用你请客,以后咱们俩就各买各的,要是以后还都在这个城市,还是朋友,有了自己挣的钱,那在互相请,但现在,都是学生,咱AA成么,不然我不舒服的。”
庞旁额了一声,看着我,还是点头,“成!”
再坐到我身边她美美的笑,笑的我有些不适应,“你笑什么。”
她咧着嘴,“没,我就是觉得你跟我说这么多,说明你把我当朋友了,其实我一开始知道我爸妈要把我送到这里念书特别害怕,我就怕没有朋友,怕城里人瞧不起我。
以前我在初中人缘都可好了,同学们都爱去我家玩儿,可我爸说,城里孩子不好交,说花点钱没事儿,最重要是有朋友,这样,我将来要是接手我家鸡场,还可以多拓展城里的业务,要我现在就打好人脉,所以,我才想跟班里同学包括佟倩倩她们好好处,可谁知道,她们都看不上我,还背后那么说我。”
我没言语,心里觉得她爸那观点就问题,我没什么朋友,小六是亲人,而李雪又不算,不过她倒算是我用物质换取的例子,时间一到,就分道扬镳,剩下的,称为朋友的,都不是人,金刚,小绿,还有小讨厌,哪个是钱换的?
抬起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电感应,有几只老娃子远远的从头顶飞过,我笑着望去,这不是第一次了,好几次上学我都能看到,虽然没看到小绿,但我想,它不会把我忘了的,只要我使出绝活召唤,一定会出现的,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葆四,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抽回神,看着庞旁牵起嘴角,“我不喜欢用钱来交朋友,有利益关系的,撑死能称为伙伴,而且,我觉得你爸说的话有些早,高中生都要考大学,到时候散到四面八方,你要怎么联络啊,大学还差不多吧。“
庞旁点头,嘴里有些郁闷的叹气,“可我这样的,也考不上大学啊,还好,我爸不指望我上名校,就说能混个大专就成,我们家里就没能念书的,所以我爸妈就希望我能有个文凭,不是用来干别的,就是炫耀,炫耀家里终于有个不是初中毕业就不念的了!”
我忍不住的笑,心里还是羡慕,要是我家里没有经济压力,跟普通的家庭一样只是觉得子女上大学是很自然平常的事儿,那我想,我也会很轻松的,至少,成绩努努力,还可以上去点,不会像现在,只觉得钱是重要的,一切,都得围绕着钱去打算。
“薛认?”
有人叫我,抬起头,却是个不认识的男生,他看着我笑,身后不远处还站着好几个探头探脑的,这架势我熟啊,肯定是给我东西或者是做自我介绍来的。
“那个,我是帮马哲来传话的,他约你晚自习前去后操场,有东西给你。”
说完他就转身跑了,那几个男生随即勾肩搭背的站到一起,其中一个还在不时的回头看我,我认识他,马哲,那个体育棒子,军训还得了个什么奖上台讲话来着。
“马哲?”
庞旁的兴奋点低的惊人,很让我莫名其妙,“葆四,是马哲唉!”
“是啊,又不是马克思,你激动什么。”
庞旁捂着嘴看我,“多帅啊!咱班佟倩倩就喜欢他你知道吗!”
呵呵,我真不知道。
没看出哪帅,造那个姓陆的比起来差……嗯哼!想他做什么!有病!
“哎……葆四!葆四!你记着要去啊,肯定是有惊喜啊!”
“没时间,我得回家。”
“别啊!!”
庞旁拉住我的胳膊就一脸的窃笑,“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啊,啊,谁啊,谁?!”
“没有,我没早恋的想法。”
庞旁撇嘴,“我才不信呢,你从小到大,就没有一个能让你印象深刻的男生?”
我侧脸看向她,“有,印象深刻的当然有。”
庞旁似乎感觉自己的奸计得逞,“那叫什么,哪个学校的!”
“不知道他哪个学校的,但现在,应该在国外了。”
“国外的!!”
她八卦的本性暴露了,“说说呗,说说他叫什么,我听听名字好不好听!”
“姓陆。”
“陆!!!”
我无语,“你激动什么……”
庞旁的脸黑红黑红的,“小说男主的姓啊!名字是不是特好听!是咱们市的吗,他爸是不是巨有能耐,富二代吧,啊?葆四!你说说!”
我停住脚,一本正经的看着她,“他爸还真的挺有能耐的,知名人士,光老婆,就好几个……”
“真的啊。”
庞旁瞪大眼,“那他爸叫什么,我认识不。”
我重重的点头,“恩,你肯定认识!”
“说啊,葆四,你快说啊,谁啊。”
“陆振华。”
“谁?”
庞旁翻着眼睛想,“这名耳熟啊!”
我憋着笑看她,“你当然熟悉了,他爸多有名啊,人送外号黑豹子!他还有三个妹妹,一个叫依萍,一个叫如萍,一个叫梦萍……”
“好啊,葆四!你逗我!”
我笑的往教室里跑,这姑娘的心思都用在看言情小说上了,我不逗她我逗谁啊!
……
纵观我的校园生活,我觉得收获的,就是庞旁这么一个朋友,至少,有她在,让我的城市生活,不在那么孤单了。
那个叫马哲的男同学还是纠缠了我一阵子,但我直接采用快刀斩乱麻的方式阻断了他的情丝,就是把他给我的情书交给了教导主任。
结果就不用我说了,那教导主任是我爸同事的老婆,瞬间盛怒,大会批评,说再有下次,直接留校察看,以儆效尤,那个马哲被刺激的够呛,再看见我,都恨不得用眼神杀了我。
当然,我又被人背后叨咕了好一阵,说我损啊,说我有病啊,有的是,但挺好的,没人敢在撩我了,毕竟学生么,扯扯淡的闲心是有的,但大部分都害怕因为这个耽误了学业。
我是轻松了,每天除了上课就跟着庞旁扯扯闲篇儿,她一开始还控制不住老毛病愿意请我吃东西,但被我撂了几次脸子也算是好了,我觉得我们俩是好,但得有度,尤其是我现在比较穷,更不喜欢这种感觉,说白了,就是朋友间的自尊心作祟吧!
米雪姐是在一个多月后回来的,整个人的状态就是魂不守舍,脸色奇差,我也没多问她发生了什么,光看她样子就能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她有段时间晚上也不怎么出门了,没事儿就在屋里哭,屋子不太隔音,我都能听到,但也没去安慰,我想这东西越安慰她越难受,都得靠自己走出来,就不是安慰的事儿。
一直到有天晚上我自己在家准备睡觉,她才红着眼敲门,等我一把门打开,直接就把我抱住了,身上还透着那股香水味儿,“葆四,他们太不是人了,太不是人了啊……”
那晚我才知道,她孩子的确早就死了,是发热下不去没送医院烧死的,可是她婆婆公公没告诉她,她想她工作不咋地,回家也被人指点,也不爱回去。
正好有同村跟她公婆不错的老乡就帮着来回送钱,等到孩子大点了,她想听孩子说话,打电话到别人家公婆也会抱来个男孩儿叫她妈,她也没听出来,就这么被泡了好几年。
“葆四,其实我有一年,睡觉的时候就感觉心脏疼,还梦到我儿子血渍呼啦的哭,可能就不是好事儿了,可是后来,我往村里打电话又听见孩子声儿了……还以为就是我的梦,谁知道,他们用老吕家那跟我儿子同岁的孩子骗我……骗我啊!”
我轻轻的拍着她背,能让人昧良心的,大概就是钱了。
“葆四,你说他们多坏,他们见我回去了,还想让老吕家那儿子冒充我儿子……他们当我傻啊,我就是离开年头再多,我能不认识自己孩子吗!”
我叹口气,直到她情绪稳定点了才开始发问,“那,你丈夫呢。”
米雪姐吸了吸鼻子,“他,他早就进去了,聚众赌博,输钱了不乐意把人给打死了,我家穷,十几岁我妈就张罗要给我嫁人,他是独子,处的时候对我还不错,一结婚就暴露了,脾气差,还爱喝酒,打人。
后来我跑了,他知道我进城当小姐了,这才跟我离的婚,等我知道他出事儿了,就怕孩子吃苦,就一直给孩子钱,寻思孩子不是没妈的,可谁知道,这帮王八蛋,就是拿我当摇钱树那!”
她越说越激动,自己呜呜的哭,“我二十岁出来陪酒,在夜总会,喝的上吐下泻,最后做病了,喝不了酒了,这才做的私昌!谁乐意这样啊,要不是这些年为了孩子,我至于晚晚都出去折腾吗!妈的臭比的,这帮人坑苦我了!“
我拍拍她胳膊,“米雪姐,至少现在你知道了,还不晚,正好,可以换一行。”
“可我有饥荒啊!”
她语气悲怆无奈,“去年他们要盖房子,还跟我要的钱,我走之前就应该一把火把那房子烧了!那都是我的血汗钱啊!”
我由着她哭喊,爆发一下也算是舒服了,反正缺德的人是在哪都不缺的,等她哭完,又跟我说了好些谢谢,说要给我钱,我没要,这也不算什么,没必要可丁可卯的。
打那以后她就有些忧郁,看见我妈也不说很热情的聊天什么,弄得我妈还问我她怎么了,我也没多说,这种事,多说一遍,就等于多在她心口撒一层盐。
一学期结束,我没急着回老家,而是瞒着我妈去打工了,她忙碌的工作倒是给我的个人活动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只要早晚在家,能让她偶尔回来看到我就行,去的地方是庞旁介绍的,她姑姑是开面馆的,正好,我就在那当了一寒假的小工,挣了千八百块。
过年时我一个人回的老家,她忙,回不去,我是一定得回的,要上坟,要看二舅还有舅老爷陈李瞎子他们,拿着那部手机连带着用我自己赚的钱买了些年货拿了回去,心情很好,二舅看着我只是不停的叨咕我瘦了,我笑着说我是在减肥,弄得小六不停的撇嘴,:“瘦成人干儿了还减……”
我揪着自己的脸蛋子看着他,“看见没,这叫婴儿肥!不减下去你四姐怎么做先生,有威信吗!”
小六呵呵两声,“编,你就编吧,还婴儿肥……你怎么说你还有莲藕臂呢。”
我撵着他打,打打闹闹的这年也就过完了,我怕他们问我城里的事儿,也没怎么说,谁问什么都说好,就是给小六看了看庞旁的照片,结果这家伙一张嘴就是,“我去!这重量级的啊!四姐,你心机挺重啊!”
“我怎么心机重了?”
小六挤眉弄眼,“衬托你自己呗,肉丝儿……哎哎!别掐我,妈!你看薛葆四!”
那明月肯定是向着我的,也不管,就在一旁笑着看我们闹,直到我去看了舅老爷拿完书后踏上归途,大家的状态终于不似我第一次离开时那么不稳定了,就是不停的嘱咐我要多吃饭,常打电话……
我一个劲儿的点头,感觉时间虽然不是什么良药,但最起码,能让人平静许多了。
再到暑假,我不回老家了,继续去庞旁姑家的小面馆打工,这种忙碌而又日渐适应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高二结束,本来我挺焦虑未来的大学问题的,可一件事的发生,算是短暂的转移了我的注意力,不,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这件事的引子只不过是在期末考试时佟倩倩晕了,我们都以为她是中暑,所以就有热心的学生给她送到了校医那里,结果校医一掀开她的衣服,才发现她腰上绑着那种古代女人自己做的束胸宽布。
应该是嘞紧了,再加上天热,考试紧张,就给她自己嘞昏了,但是绑这个东西肯定不正常啊,校医就给她解开了,我们是不知道咋回事儿的,就是看不一会儿班主任就被叫去了,然后她妈也被叫来了,有同学在那偷听,知道结果后迅速回教室传播,那就是,佟倩倩怀孕五个多月了!
这绝对是重磅炸弹,她妈都要疯了,在办公室里大声的骂她丢人现眼,让她说孩子爹是谁!
她死咬着不说,就是哭,后来四大护法也被叫去了,一来二去就招了,不是别人,体育棒子,马哲,于是马哲就被叫进了办公室……
然而,就在我们以为他们要玩苦命鸳鸯感天动地之时,马哲很狗血的拒不承认了!
这件事让我感觉很熟悉,就是这流程很熟悉,女方认了,男方不认,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老家那个还闷在那里的李雪不就也是出的这事儿吗,区别只是,马哲和佟倩倩好像是佟倩倩倒追的,而李雪则是被孙洪胜‘感化’的,但结果是一样的,所以我才说么,学生期的男生,太不靠谱!
你他妈敢干就敢认啊!脱裤子那精神头呢!
这事儿一直闹腾到下午,最后一科都考完了,我正在那放松神经呢,就听见有人大喊佟倩倩回来了,我没去看,但听见很多议论她的声音在不停的响起,什么不要脸啊,丢人啊,前途尽毁啊,应有尽有。
说实在的,这就是拼心理素质的时候了,像我,打小被人戳脊梁骨戳大的,对这些指指点点已经很适应并且感觉小儿科了,但是佟倩倩却是恍惚的,轻飘的,跟个幽灵似得,摇晃的进班了……
她妈还在后妈骂她,“收拾书包赶紧跟我滚出来,回家,看我不打死你的!”
她哭着收着书包,装笔袋的时候看向她四个好友,“你们能不能……”
那四大护法居然整齐划一的全部转身,一个个都当自己没看见她,这情景倒是挺逗的,唇还没亡呢,这齿就寒了。
佟倩倩咬唇,哭着又看了一圈班里的学生,有好些个还是得带着笑意看她的,当然,是鄙视的那种嘲笑,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砰的一下拍桌子起身,大喊了一声,“马哲!!!!”
班里的学生吓了一跳,但随即都窃笑出声,“人都不认,她还喊,白让人睡了。”
“哎呀,以后就是破鞋了,谁穿谁破……”
佟倩倩恶狠狠的回头瞪向他们,“闭嘴!我怎么样干你们屁事!!”
那两个男生不屑的看着她,“你自己干出的事儿还不让我们说啊,破鞋。”后面的两个字他没发出声音,但是口型是做出来了。
佟倩倩几个大步上前,直指着他的鼻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个男生满不在乎,“来啊,先把你那孩子处理了再不放过我啊……”
佟倩倩大力的咬牙,我觉得她这状态要出事儿,刚想起身,只听她啊的嚎叫一声,通通通几步踩着桌椅跳上窗台,迎着入夏后大开的窗户,几乎都没给大家反应过来的时间就传出了砰!的一声面口袋砸地上了的声音。
“啊!!!”
率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庞旁,她吓得大声的喊着,“佟倩倩跳楼啦!!”
我几步扑到窗台边上,喉咙里一阵咕噜,死相真是奇惨无比。
正常我们教室是在五楼,要是她点正一点,或许会残疾,可至少捡条命,但一楼贴着墙根种了不到两米宽的花草,怕被学生踩到校方还特意在花草外端围着尖锐的铁篱笆,于是,这个佟倩倩,好死不死的就扎那上面去了,最重要的是,她是脖子扎上去的,整个人半跪着扑在地上,脖子还在篱笆紧凑而又像矛一样的尖端插着……
大量的血涌出的同时我敢确定她还没死,因为她的身体一直在抽搐,抽搐,甚至头还想抬起来,只是她使了一下力气,在尖叫声中,头又重重的下垂,那些锋锐的矛尖儿借力就把她的脖子彻底扎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