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四,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我和你妈妈,都不愿意你和陆二在一起,不合适。”
我心里冷笑,“爸,你的野心有多大?”
“什么野心。”
爸爸的声音还很虚弱,“我没有野心。”
“不是要领证了吗。”
我说:“你要做陆二的后爸了是吗,出了这样的事,你要怎么面对陆二。”
爸爸没声了。
我轻轻的继续说着,“我记得在滨城上高中的时候你对我讲过,你的每一步,都是凭着自己实力争取来的,可我不明白,沈明雅为什么这么帮你,她为什么愿意当你的伯乐呢,你还说过,你只爱我妈妈,你被误会无所谓,你所有的努力,也是为了我们一家人以后,爸,你是在打自己的脸,还是在谋划一个更大的阴谋呢。”
“葆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垂下眼,“我没什么意思,只是听说,沈明雅病的很重,但你却又要和她领证结婚,爸,我真的太不了解你了,你对我都这么狠,对别人,是不是也是处心积虑的?”
爸爸在那边有些怆然的笑了笑,“葆四啊,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想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对于给你拍照片的事情,爸爸跟你道歉,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性格太倔强了,我知道劝你没用,只是我没想到……”
“没想到我和陆二其实爱的很深是吗。”
我咬了咬牙,“爸,不管你在做什么计划,你还要搅合出什么样的事情,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好,那就不要在插手我的事情好吗。”
他不说话,回应给我的只是叹气。
我抿了抿唇,“我其实一直很骄傲有个医生爸爸,我也很感谢你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对我的帮助,只是我没想到我爸爸的心思会这么深,会利用我对家人的这份绝对信任。”
“爸,我其实很失望,我想恨你,但那样我觉得很痛苦,我也不想咱们再见面是剑拔弩张,所以,我让自己放下,也让陆二放下,爸,我的心思你懂吗,现在我问你,你可以放下吗。”
“葆四,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那天你会出现,如果你不来,我想按照陆二的性格,他在那种愤怒的情绪下,我大概也就……”
时间静止了几秒。
我听着爸爸在那边语气复杂的解释,他有些内疚,对不起也说的真诚,但是忏悔的成分不多,正如他自己所言,他内疚是他不应该伤害我,他感激,是因为我救了他。
但是,对,还有但是,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他还是强调我和陆二不合适,但对这份因何而起的‘不合适’,却不多做解释。
“葆四,爸爸想就这件事对你说声对不起,也谢谢你不恨我,其它的,我……”
“你还是会一意孤行对吗。”
我没什么表情的握紧手机,“还是要和沈明雅领证对吗。”
莫名变得有几分咄咄逼人,“爸,你是在觊觎陆家的财产吗。”
爸爸长久的沉默,沉默到我以为他把电话挂了,就在我疑惑的时候那边响起幽幽的男音,“……葆四,算我求你,你离开陆二吧,还来得及。”
心里一抽。
我起身深吸了口气,“我说不呢,你还要怎么样,是不是你手里还有我那些照片的备份?你要发到网上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吗。”
“我怎么会那么做啊。”
爸爸的声音里是深深的无奈,这份无奈让人听起来是那么心痛,好像他真的是在对我好,是我在任性,我不懂他的苦心!
是,我真的不懂!
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自私!
直到手机放下,我才恍惚的想起,对于我的提问,我爸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没解释他为什么要和沈明雅领证,也没有再像四年前那样当我提出对他的某种质疑时他会有的迫不及待的解释。
他像是在对一切都无声的默认了,但又没有,我默默的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有件事我必须承认,对我爸,我真的太不了解。
“葆妹儿,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我看着送水果进来的安九淡淡的回了一嘴,“我爸。”
说完就打开自己的钱夹,展开那封遗书又看了一遍,安九问我怎么了,我摇头,心里却想说,不管谁拦着我,我都会坚定的,就冲这寥寥几字,我都不会离开这个男人。
今生今世。
……
我爸的电话在没有给我打来,当然,我也没有再给他回拨回去,一来觉得有些话翻来覆去的聊也没意义,二来我是真忙,村里人在知道已经彻底‘站起来了’之后都来找我看事情,农村么,玄玄乎乎的事情比较多,虽然都是小活,但一忙起来,日子就过的快了。
记者的余温还在,一开始这些记者进村还会去孙警官弄得那个临时接待处,可一等警察这边彻底的结案撤警后那接待处就成了个摆设了。
这些记者互相也会通气儿,知道找警察采访没有,都喜欢找村民。有几回还堵到我了,我正在跟找我看事儿大妈聊天呢,一转脸,这眼睛就被闪光灯给晃了一下。
那年轻的记者看着我各种善意的笑,:“你就是薛先生吧。”
我有些警惕,嗯了一声看他点头,“你是哪位。”
“我是省城‘探索’栏目的。”
那记者说着就递给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某某采访编导,“不知道你看没看过我们节目,我有同事做过一期阴阳师的节目,就是山村里的诈尸事件的,马娇龙,你知道吗。”
我看着他那名片点头,“所以你要给我做期节目?”
“是啊,你处理的这件事我已经收集了很多的材料,一经播出,我想一定会比马娇龙的那期反响要大的。”
我没什么表情的摆弄着那张名片,“说起来,毛尸这件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