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你可以继续。”
陆沛压着低音的说着,慢慢的在我身前站直,眼底皆是阴寒,“老子有的是人陪你做游戏,薛葆四,你随便跑,天涯海角,我看你能藏到哪里。”
胳膊被他的力道带的一个踉跄,脚下发软的随着他的步伐紧跟,走出十多米后陆沛不耐烦的把我抱起,大步顺着盘山道往上走,一路没人言语,进院,许叔低着头站在门口,我想和他说声抱歉,但张了张嘴,却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上楼,他抬脚踢上了卧室的门,没几秒,我就被扔到了床上,看着他压下来的身体,我手指木讷的开始去解自己的衣服扣子……
陆沛的身体却是一僵,双眼顷刻间泛红,扯开我的手就扣紧的我的肩膀带着我坐起,“薛葆四!你他妈到底想让我怎么样!啊!薛葆四,你说话啊!!!”
我的头随着他的力道摇晃,眼前模模糊糊的,直听着一记尖锐的脆响,陆沛抬手打碎了床头那个有了裂痕的水晶台灯,随后就是‘砰’!的房门关紧的声音。
终于安静。
像是坐了很久,卧室里开始一片漆黑,门再开时,我看到许叔端着餐盘进来,小心的张口,“葆四,吃点粥吧。”
我摇头,许叔却朝着门口看了一眼,“陆先生说,你要不吃,他……”
没用他说完,我端过碗就朝着嘴里塞,还好,只是温吞的粥,喝下就好了,许叔背对我轻轻的叹气,见我吃完又仔细的收拾好了那些水晶灯的碎片退了出去,屋里,又变得阴寒黑暗。
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再下楼,门口已经站了雷叔家那种看门样的保安,许叔几乎是从我离开卧室开始就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嘴里小声的说着,“葆四,陆先生说,你可以叫朋友来陪陪你的……”
“朋友?”
我的思维像是从遥远的天际抽回,回身跑到客厅,拿起水果刀在许叔的惊讶声中对着掌心一划,“葆四啊,你这是……”
“我叫朋友……”
我牵着嘴角看他,摊着手掌跑到院子,胳膊高高的抬起,“小绿!小绿!!”
那个下午我像个疯子——
抬着手,在许叔费解的眼神里,一遍一遍呼唤着我曾经最忠实的朋友,可是它们没来,一直到晚上陆沛的车子进门,我看着他清冷的眼,被他扯着手腕进门,包扎,“薛葆四,是不是逼我让你连门都不能出!”
我怔怔的,看着掌心被缠上的纱布,“我叫朋友啊,小绿是我最好的朋友……”
陆沛顶着一张天寒地冻的脸抬起我的下巴,“薛葆四,我知道你没那么脆弱,别气我,你可以叫朋友来,但我指的朋友是人,你听清楚了吗,人!”
我没在回答,实在是没有力气再去和他争吵了。
陆沛已经被我的态度彻底的惹恼,他的发泄渠道,似乎也只剩工作,而我要做的,只是符合他的要求,按时吃喝,以及,乖乖的待在这里。
我开始长久的恍惚,总是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睡没睡熟,入眠后脑子里会不停的过滤着无数的画面,如果人生真有谷底,那我现在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耳边似乎有轻笑声响,我一头虚汗,迷蒙的睁眼,却有些晃神,卧室里似有月光洒入,半明半暗,但很明显,有个人翘着二郎腿正坐在窗帘旁的单人沙发上看我……
绝不是陆沛,自从我走了被抓回来,他就没在回卧室过过夜了。
“谁……”
我哑着嗓子询问,双眼努力的睁大,却又沉的厉害。
他再次轻笑,“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你回答就好……”
很轻润好听的男声,我皱了皱眉,“我凭什么回答你的问题。”
“喝。”
他笑着起身,屋里的月光居然将他的脸照的异常清晰,一身长衫,眉眼清秀,貌似白发,银丝的在月光下都有些反光,“你这丫头,到这时了还有脾气。”
直觉告诉我,这家伙应该不是人,先且不说他怎么进来的,关键是没影子!
“你到底是谁……”
我想让自己清醒,可身上却没有丝毫力气,眼皮睁的都很费力。
“我是谁?”
他说话很玩味的样子,“我的选择是先不回答,就问你,你为了和那陆家公子在一起,弄得阳气全无,一身道行尽毁,后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我咬着牙看他,“在我薛葆四的字典里,没有后悔二字。”
“呦呦呦……”
他笑着看我,眼里满是清亮,“都这样了还不后悔?你就不恨?”
“恨!”
我撑着气看他,“我恨我自己撕不碎这命运,扯不开这天,踏不破这地,我恨我自己无能,但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爱他,你懂个屁!!”
他挑眉,似乎抽了口冷气,“骂我?”
我呵的笑了一声,“你是哪里来的孤魂,现在跑上来看我的笑话……”
“啧啧啧……”
他摇头,“幸好我知你脾性,不然真容易和你打起来,罢了,看在我欣赏你这骨气的份儿上就让让你,不过话我可得和你说清楚,我不是鬼……”
我眯了眯眼,“那是小偷?”
他又笑了,手一背,潇洒的不像话,“你这有什么我可偷的?天上地下,我想去哪就去哪,要不是和你有缘,你师父呢,又碍着身份没法下来,所以只能我这个师叔来看看你了……”
“师叔?”
我晕晕的,不记得我有什么师叔啊!
“你到底是谁啊……”
他挥了挥手,“那不重要,我来,只是想看看你这丫头的胆色修为,为情守,为情生,要想打破困境,还得靠你自己啊……”
有白光闪过,我急的伸出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想你师父的话吧!”
他转身踏进白光,转头,还给了我一个笑脸。
我着急的要抓住他询问,“喂,别走,喂……喂!!”
猛的坐起,阳光却是倾洒一室,壁钟上显示是上午十点,嘴里呼呼的喘着粗气,我掀开被子走到那人之前坐着的单人沙发上,垂眼,却发现了那个密码盒子。
“高人?”
我想起雷叔的话,鹤发童颜,是他?!!
拿着那个盒子我就到阳台继续推着密码滚轮,没等推几下,手上一松,盒子‘咚’~的一声滚落在地,我弯腰去捡,幕地,就想起了舅老爷的话——
“若遇极苦,放下,便是超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