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天亮了我才多少有了些睡意,思维是很轻松的,像是从某种混沌中完全脱出,对周遭的反应也很敏感,这种反应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我想到流的那些汗,抑或者,那就是个净化的过程。
没睡多久就被鞭炮声吵醒,睁眼下地就看到二舅妈正在厨房忙碌,鞭炮声还在继续,我不明白,“二舅妈,今天是谁家要结婚吗。”
二舅妈转脸看我笑笑,端着粥上桌,“不是,咱村不是修了条路吗,今天通车,你二舅早早的就被叫去帮忙了。”
“通车?”
我指了指院子里,“六号哨所那,这么快都要通车了?”
去年六月我才帮着处理完虱尾子啊,这才一年多点吧,这道就通了?!
“嗯,加快的工程进度。”
二舅妈点头应着,手上还给我盛着粥,“说是上面下了命令,要尽快完工,不然你二舅去年能那么忙吗,咱村儿好多人都在那当临时工呢,一个月不少挣,这个新加的县镇出入口就在镇上了,以后啊,你在回滨城就方便了,开车到镇上就能直接上高速!”
天哪,我想到去年那老太爷在病房里的一句话,这明年才要实现的事儿今年就搞定了?
“今天几号啊。”
“十一月一号啊,怎么了,这日子不妥?”
二舅妈有几分不解,“村长说这日子挺好,适合祭祀,移徙,这通车不就相当于动吗,一会儿早上十点,第一趟车就通了,好多人还在村口那等着看热闹呢,一会儿咱也去啊,村长还弄得那车载礼炮,瞅着跟坦克装甲车似得,可牛气了,通车前会放几发!庆祝!!”
我怔怔的坐到桌边先吃饭,睡了半年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二舅妈,为什么要去村口看啊,去六号哨所附近看不是正好?”
“哪啊!”
二舅妈也坐下陪我吃饭,:“六号哨所那看不着啥,村里人都去村口那,以前咱村口不就是一条土道把上下塘给断开了吗,现在那修的是立交桥,可霸气了呢,正好横在那土道上面,跟天桥似得,大家都在那卖呆……”
立交桥,我好像记得那老魏说过,一条小立交……
等等!
“连上啦!!”
二舅妈被我这反应下了一跳,“咋的了,烫嘴啦!”
“不是……”
我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激动,逼着自己淡定,“二舅妈,你的意思是,这上下塘的山被这高速立交给连上了对吗。”
“恩。”
二舅妈惊惊的看我,“是连上了啊,不为了通车吗,这是支线,这边没多长,咱这不就是山道吗,就是抄出来的一条近路直接到主线道上……”
我听的心里狂跳,莫名兴奋,好消息,我昨晚点指节算出来的好消息,看来不仅仅指的是陆沛能说话了,还有我这个事儿呢!
“二舅妈,咱一会儿也去吧!!”
二舅妈没意见,点头笑笑,“好……哎,你慢点吃,别着急……”
我浑身的细胞都像是要苏醒了,吃完饭就洗了下头,偏低绑了一个利索的马尾,额前左右有些长的碎发直接掖到耳后,家里的柜子里还有我以前常穿的套装,换上后二舅妈还有些纳闷儿,“葆四,打扮的这么正式干啥啊,不就是去看闹吗。”
看了一眼时间,我笑笑没有多说,对着镜子整理外套里面的衬衫扣子,这路连上了,对我的意义绝非平常。
“二舅妈,咱出发吧。”
“才九点半啊……”
“咱提前去。”
我牵着嘴角就拉过二舅妈的手,脸一转,看到了书桌上的密码盒子,想了想,还是用个袋子装着拎在手里,有感觉,今天它一定会开的!
出门就看到了很多老邻居,李建国还有刘莉更是大老远的就过来和我打招呼,他们虽然好奇我为什么生完孩子回来养这么长时间的身体,但碍于之前我在村里打下的基础,都没敢多问,二舅妈怎么在外面圆的我不清楚,说实在的,我也挺怕村里人问我孩子怎么不跟回来啊,或者是你丈夫呢!
解释起来麻烦,不过事情比我想的简单多了,大家都像是没事人一样,只关心我的身体,对我的头发颜色自然也是诧异,但也就在眼里闪了一下,似乎觉得我是臭美,或是想着城里流行的,不需要开口说,人自己就找到答案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得感谢之前在村里打下的底儿,还有陆沛家老太爷那风光入村一事儿,村里谁都看到了村长的鞍前马后,背地里也都通气儿,我既是在村里有些名望的先生,又等于是有了某种后台,谁敢乱嚼舌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