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寻常百姓人家得了这个,那可要麻烦死,好在长宁侯夫人出身在鼎盛的侯门世家,丫头婆子多,管事的人也多,替她操心的人更多,什么能吃,什么能沾,她只要张张嘴就行了。
桂嬷嬷听了,连忙说道,“那老奴立刻去请刘太医过来。”
她晓得穆嫣还要替东安王妃看病,所以临走时不忘记体贴地将屋子里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厚重的雕花大门轻轻合上,屋子里便只剩下长宁侯夫人、东安王妃,以及唐氏和穆嫣了。
东安王妃倒也不扭捏,开门见山地说道,“我自打生了小女儿之后,就一直月事不畅,下身淋漓不尽,没一日舒爽的。也看了许多太医,吃了许多药,却总不见好转。穆五姑娘,也替我诊一回脉吧!”
穆嫣认真地诊脉,望闻问切之后,小声问道,“王妃下面是不是常常有分泌之物,颜色较深,且有异味?下肢偶有出现神经痛腰痛的症状?”
东安王妃略显尴尬地点头,“正是。”
先前太医来问诊的时候,她只说月事不畅,哪里好意思提及下身的异味?如今屋子里都是女人,且都不是外人,她这才敢正面自己的隐疾。
穆嫣想了想,说道,“原先只是月事不调,只是后来严重了有些带下之症,只是没有及时治疗,拖着拖着就严重了。王妃如今的病症,倒也还不算太重,只是我才疏学浅,于医术上造诣到底不高,开些调养的药膳方子可以,真的要治病却有些欠缺了。”
她抬头睁大眼睛,一副认真的模样,“不如这样,我替您将诊病的过程写清楚,再附上我自己草拟的药方,以及调养的药膳方子,您叫人去请太医看看,是不是哪里有所不足,再让太医给拟个更好的方子如何?”
东安王妃沉吟片刻,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有详细的病案,就不必她亲自出面,到时候让人将病案递给太医,也不必说是谁,既免了她羞涩不好开口的尴尬,又能得到专业的意见,可谓是两全其美。
她满意地望着穆嫣笑了笑,不管这丫头的本事到底如何,光是这一份细心就足够赢得她的好感了。
唐氏心中一动,晓得这一步算是走对了,便也松了口气。
东安王妃得到了解决应对之法,心情愉快,便与长宁侯夫人话起了家常,不一会儿便聊到了赵翊的亲事。
她叹口气说道,“翊儿也要二十了,是该到了成婚的年纪,我有心想要物色个好姑娘,但王爷却说,早先皇上说过要替翊儿赐婚的,咱们这样私自办了,恐怕皇上会不高兴。”
皇上赐婚,这自然是天大的荣耀,可皇上一个大老爷们,赐婚时考虑的多半只是门楣地位,鲜少会考量女子的秉性,这有点叫东安王妃担心。
但这种私下议论皇帝的话,也就东安王妃敢这样说说,长宁侯夫人可不敢接口。
又坐了一会儿,东安王妃便先起身告辞,临行前热情邀请唐氏和穆嫣有空去王府一坐。
过不多久,刘太医到了,诊脉之后也给出了消渴症的说法。
他与长宁侯府几十年的交情了,跟长宁侯夫人说话便有些随意,指着穆嫣新写下的一堆药膳方子说道,“贵府上有这样的高手,侯夫人还请我来做啥?按着我说啊,您的症状浅,其实就按着这方子来食疗便可,都用不上我的方子。”
刘太医顿了顿,好奇地问道,“能开出这样的药膳方子,首先必须得有扎实的医理,不晓得老夫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结识一下这位高手?侯夫人能不能给引荐一番?”
长宁侯夫人看了穆嫣一眼,见她头垂得极低,心想这孩子想来是不肯出这个风头的,便笑着将话题岔开,“你说只要按着药膳方子食疗便可,连你的药也不用喝?”
刘太医顿了顿,晓得长宁侯夫人这是回避之意,倒也不再执着,“您若是要见效快呢,就先用我的方子,等过几日症状消了之后,就用食疗之法。您若是不肯喝药,嫌药味苦,那索性就直接用药膳,虽然见效慢些,但胜在口味好。”
他笑着说道,“这啊,都得看您的。”
等刘太医走了,长宁侯夫人紧紧握住穆嫣的手,赞叹地说道,“刘太医说了,我的病如今病情尚浅,及时发现及时治疗,是不碍的,若是拖得久了,却恐又性命之忧。嫣儿,真是多亏了你!”
穆嫣不好意思地笑笑,“哪里,这是我应该的……”
这时,忽然外头传来一阵喧闹声,桂嬷嬷惊慌地进来,脸色都一下子白了,“夫人,夫人,不好了,刑部衙门来了人,说有人目击咱们家大少爷打死了人,要请他回去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