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骁微微一愣,半晌低声呢喃,“是啊,我想告状,也得逞了啊!”
他猛然回过神来,一边猛捶掣风的后背,一边连声“呸”道,“你这混.蛋,最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竟敢这样嘲笑小爷?得逞?什么叫得逞?做成了坏事才叫得逞!小爷我这是忠言逆耳,一片真心为了穆大伯好,真是好心喂了驴肝肺,被你这混账东西胡乱编排。呀呀呀,真是气煞小爷了!”
掣风一边躲,一边讨饶,“爷,我没有文化说错了话,您就原谅我呗?最多,我回去之后熟读成语三百遍,保证以后夸您的时候绝不带重字儿的!”
他心里却在嘀咕,人家安国公大人不过只是诚实了一点,也没有做错什么事,二爷特特地来人家母亲跟前告状,这不是做坏事是什么?
霍骁晓得这自从一起长大的长随是个什么脾性,捶了两拳便也作罢。
他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凝神想了想,忽然问道,“我记得清净山上可不只是有一座庵堂,好像山的那头还有一座佛寺?”
掣风乐得二爷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声说道,“是是是,还有座清净寺,虽然香火不旺,信徒香客没有广宁寺多,不过住持却是鼎鼎大名的无为大师。”
他忽然叫了起来,“说起来,无为大师与咱们老王爷还有些交情呢!我听王府的老人说,二爷您小时候有一回得了怪病,差一点就嗝屁了,是无为大师妙手仙法,将您从阎王爷手上抢了过来的!还有世子爷,若不是无为大师的药吊着,世子爷他早就……”
霍骁厉声喝道,“你胡说什么?”
他脸色蓦得凝重起来,认真说道,“你说到无为大师我就晓得他是谁了,又何必非要跟小爷解释那么多。还有,世子爷的事是你可以随便说的吗?别以为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我纵着你,你就可以胡说八道了。以后,不许在我面前说世子爷一个字的不好,否则我就卖了你!知道了吗?”
霍骁自幼父母早逝,对这唯一的兄长自然感情深厚,只是他喜动,兄长却只能平心静气生活,所以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兄长的事一无所知。
他哥哥霍骏打出生起就有十分严重的喘症,发作时面色紫青,喘不过气来,太医院有名的御医都给看过,俱都只是摇头,别无医治之法。
幸亏霍王爷与无为大师交好,晓得大师有几分治病的怪才,求他死马当作活马医,不计后果地替霍骏开药,这才求得了无为大师亲制的药丸,虽不能断了霍骏的病根,但只要发作时用一颗,便能转危为安,暂时渡过一劫。
直到如今,哥哥霍骏已经二十三岁了,但喘症发作的情况却依旧十分频繁,每一回危险关头,也都是靠着无为大师的救命丸挺过去的。
掣风晓得世子爷是二爷心里一处不可触摸的圣地,方才是他僭越了,一时慌乱起来,忙不迭地求饶,这一回比之方才的敷衍,却多了几分郑重和真心。
他认真地道,“是,是,以后再不敢了!”
霍骁这才肯罢了,他昂着头说道,“无为大师救了哥哥的命,便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已经来到了宝地,我得给他老人家磕个头才敢回去,否则就是大不敬。”
他瞪了掣风一眼,“想什么呢?还不赶紧给我上车?我们上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