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观恐怕是这里张公子之外,最张雪出事的人了。
听了穆嫣的话,他二话不说就立刻去找了剪子,亲自将张雪肩膀上的箭剪掉大半,只留下一截。
正在这时,值雨和苕溪将在场的女孩子们都聚集起来,让每个人都贡献了一截里衣和裙摆,堆在一块儿,数目也不少。
穆嫣一边替张雪止血,一边高声问道,“有没有酒?越烈越好。”
赵观连忙说,“有有有,来人,取烈酒来。”
穆嫣用烈酒替伤口消了毒,将厚厚一层棉衣掩在箭矢的周围,用力地按着,不知不觉,自己的双手也沾满了血红。
张公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的妹妹危在旦夕,可他偏偏什么忙都帮不上。
更沮丧的是,他妹妹中的这箭可是他手中射出去的,假若妹妹有个三长两短,他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焦切地问,“现在......现在怎么样了?”
穆嫣瞥了他一眼,“现在只能等我二表哥赶紧取了止血药回来。”
她顿了顿说,“我只能替令妹做最基本的止血工作,将她的伤口包住,但取箭头却还是得由经验丰富的太医取做。张公子,你还是先让人去请擅长刀箭伤的太医去府上候着。等会儿令妹止了血,就立刻将她送回去。”
张公子嘴唇微颤,脸色早已经白成一张纸片,“那她......那雪儿会有事吗?”
穆嫣轻轻地探了一下张雪的额头,眉头皱了起来,“她好像开始发烧了......”
这么厉害的伤,及时止血只是第一步。
将箭头拔出来后,才是真正的考验。
也只能寄希望于这伤口没有在要害位置,张雪能够吉人天相躲过这一劫吧!
小半刻钟后,唐少谚就回来了,他单枪匹马地出去,又单枪匹马地回来,身后并没有跟着什么大夫。
但他手上却拎了一个药箱。
他急匆匆地过来,对着穆嫣说道,“我想起来附近有个近畿营,本想请了他们的军医过来,但军医有事不再营中,便就取了他的药箱过来。”
穆嫣打开药箱,见里面五脏俱全,点了点头说,“太好了,这里面什么都有。”
军医的药箱,比大夫的药箱针对性可要强多了,各种工具纱布和止血药金创药都有,省了不少事。
她立刻往伤口上浇上了止血药,等完全止了血,再涂上厚厚一层金创药,然后再缠了好几层纱布包着。
做完这些,她总算松了口气,对着张公子说,“好了,现在你可以带她回去了。”
张公子来不及道谢,抱着妹妹飞速地钻入了马车离开。
穆嫣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居然已经满头大汗。
这一年中最冷的时节,她撕掉了半片衣襟,居然还满头大汗,也真是......
她抬手擦了擦汗,转过身时,却看到值雨和苕溪冒着星星的两双眼睛,“你们为什么这么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