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现在已经要算是七年前了。
七年前,皇茗山上,陛下带领臣子夜猎,帝帐斧影,有人检举是端乾太子企图谋逆。
羽林军将端乾太子的营帐团团围住,从中抄出了违制的用品以及与太子党的联络书信,商讨的便是起事的细节。
陛下震怒,将端乾太子软禁在东宫。
在废太子的诏书终于下来的那夜,东宫起了漫天大火,人人都说,这把火是端乾太子自己放的。
而这,是穆嫣人生悲剧的开端。
穆嫣知道,东宫那把烧毁一切的大火,绝不会是她父亲放的。
因为彼时的端乾太子,还在痴心地等待着他敬爱的父皇能够替他洗雪冤屈。
他不怕太子之位被废弃,原本他就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皇位对于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甚至,他曾经暗暗地对自己说过,他觉得自己并不适当坐上那个位置。
他太软弱了,也太优柔寡断,无法给大盛一个更美好的盛世。
这样一个人,他还对他的父亲抱有希望,对未来的生活满怀信心。他连蚂蚁都舍不得捏死一只,怎么忍心放一把大火将整座东宫都湮灭?
穆嫣不相信,哥哥也不相信。
她想,坐在那个位置上的陛下,也不相信吧?
否则,他为什么七年过去了,也不曾再立储君?
如果那把火不是端乾太子放的,那么放火的是什么人,是谁想将端乾太子从储君的位置上拉下来,又是谁容不下端乾太子的性命?
往事决堤,从前的一幕幕泄了出来。
穆嫣现在终于想起来了,那个长相诡异的尖耳朵是什么人。
那夜他穿着铠甲来到端乾太子的营帐,最后也是他捧着所谓的谋逆证据离开的。
而当时,年幼的她和哥哥被震耳欲聋的吵闹从睡梦中惊醒,缩在营房的角落,被哥哥捂住嘴连哭泣都不敢,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那个人,是羽林军的一员。
他确实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一个杀手,而是官差。
穆嫣现在想起来,父亲带着儿女出来夜猎,轻车简行,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所谓的谋逆证据?
这一切,都是栽赃嫁祸。
父亲也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他直到死,都在为自己喊冤。
从前,她和哥哥都认为,是东宫的人出了问题,他们的内部有了内鬼。
有人将那些东西偷偷地夹带到了行李中,里应外合,和想要害他们的人一起做了一出戏。
可是,这个尖耳朵的出现,让穆嫣觉得,也许......
那些违制的东西和书信,也可能是奉旨查抄的人带进来的啊!
贼喊捉贼,真是演得一出好戏!
然后,这些话,穆嫣是不能说出口的,哪怕她心里知道,安国公应该是知道她存在的。
她只能委婉地说,“大伯父,这个人长得那么奇特,又如此容易辨别,我们肯定能够打听出来他是谁的。”
只要知道了这个人的身份来历,或许,站在他身后的人,也会浮出水面。
安国公一边点头,一边说道,“这个人自然要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