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嫣点点头,“我知道。”
那时候她和哥哥乍到西北,四面楚歌,腹背受敌,过了这一生中最艰难的一段日子。
但,他们却始终都没有放弃对皇城的警惕,源源不断的消息经过各种渠道传了回来,虽然时间上耽搁得久了一些,许多消息都不新鲜了,但该知道的事一件也没有拉下。
其中就有广陵侯府的这个轶闻。
广陵侯府的二公子五年前病逝了,二夫人守寡的第二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但到了该生产的日子,孩子却迟迟不出来,一下子就急坏了广陵侯夫人。
广陵侯夫人突然得了疾病,太医束手无策,就在整个府上都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二夫人却忽然生了。
但二公子过世了,对二房上心的人就比较少,二夫人初次生产,不知道情况危机,顾忌着广陵侯夫人的病情便没有及时叫人,以至于最后难产,一尸两命,胎死腹中。
当时,广陵侯府杖毙了二夫人身边伺候的一个嬷嬷两个丫头,认为是她们没有照顾好主子,没有及时通报,害死了两条人命。
听说广陵侯还亲自去了安国公府负荆请罪,求黄太夫人谅解。
女人生产本来就是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广陵侯府又将面子做到了最佳,不仅侯爷亲自请罪,底下的下人该杀的杀,该罚的罚,实在是叫黄太夫人没有任何借口发作。
此事,便只能做罢。
虽然二夫人不是黄太夫人亲生的女儿,但也是安国公府的小姐,二夫人在夫家因为对方的疏忽出了事,伤的不仅是穆家人的心,还有面子。
所以,二夫人的死,便成了安国公府的禁忌。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在太夫人面前提起六姑奶奶的事。
这件事,穆嫣知道得很清楚,大概也是因为哥哥跟穆重临交好,对安国公府的事就格外上心吧。
但穆重临却苦笑着说,“皇城的高门大户,哪家没有点腌臜事,就算是我们家,也有这种不能对人言的隐秘。”
他叹口气说,“你可能猜到了,六姑没有死,那个孩子也活着,他就是骏骏。”
穆嫣其实也有过猜测,现在,这个想法得到了穆重临的证实。
她皱着眉头说,“可是,既然大人孩子都好好的,为什么要让她们不能见天日地活着呢?”
穆重临的面色更苦涩了,“因为不能。”
他说道,“嫣儿,你知道吗?那日若是我父亲和三叔再晚去一步,六姑和骏骏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原来,六姑奶奶怀的是遗腹子,可是迟迟不生,就让广陵侯的人起了疑心。
起初只是暗地里猜测这孩子的日子不对,在预产期超过了一个月之后,那些暗地猜测就成了明晃晃的质疑,就连广陵侯夫人也对六姑奶奶没有好脸色。
儿子尸骨未寒,儿媳妇就怀了野种,这猜测让广陵侯夫人发了疯。
她越想越是真的,越想越觉得就该亲手掐死那不守妇道的女人。
然后,她便决定不能让这个孩子生下来,成为她死去儿子永远洗不掉的污点,并且还要趁这机会杀死那女人,一了百了,眼不见为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