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灵惬意地一眯眼:“这枣子不错!只可惜一罐太少了,我这几天还想吃呢。”。七喜将枣子向外舀出来,碧雪抿着嘴笑道:“常在,这儿有两罐呢!常在若是喜欢,奴才明日再去拿个十罐八罐过来!”。
吉灵摇摇头:“不可,毕竟不是咱们自己的膳房,我也只是个小小常在,有什么便吃什么吧。”。
碧雪有点不甘心,嘟嘟囔囔道:“奴才知道了。”。
吉灵将目光投向窗外:窗纸已经按照她那天的吩咐,换成了淡绿色,这时候天光从外面透进来,映射在窗下的桌案上,桌案上笔墨纸砚,铺设有序,此时被窗纸映照得满室生碧,倒像春日已至,绿意盎然。
透过窗子,只见院子里的灯笼果然都卸下来了,变成了地灯铺设在道路两旁,又因为怕落雨,每一个灯笼上都罩了小小的油纸顶。
碧雪将第二罐蜜枣打开,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常在如今得皇上喜欢,到底是不同了,您是没瞧见!膳房那班人,见了七喜姐姐,根本不敢从前那样糊弄咱们,若是常在想吃什么,也不必太委屈着自己……”。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面色一变,道:“常在……这……这一罐是坏的!”,吉灵转头过去看时,果然见那一罐颜色香味都变了,因为用油纸密封在罐子里,所以不觉得,此时打开来,一股浓浓的酸臭味顿时弥漫开,显然是腐坏得厉害,不能吃了。
七喜走过去从碧雪手中接过罐子,默默将罐子重新封上。
吉灵对七喜咧嘴笑了笑:“以后咱们若是有膳房了,自己做!比这还好吃呢。”
敬事房值房。
白铜火盆花纹粗简,内里堆的却是上好的银炭,暖融融如春日一般。南墙下两个小太监跪在那儿,在他们面前放着一张花梨木方椅,陈公公正坐在上面。
小太监一个敲腿,一个捏肩,陈公公闭着眼睛,舒服地直哼哼,只是嗓子尖细,听起来不像惬意的慨叹,倒像是个老年妇人的哀哭。
“再往上,再往上一点哟!”,陈公公哼哼着道。
小太监额头上已经出了汗,因为来不及脱外袍,热得满脸通红,他听到指令,赶紧将敲腿的小木槌向上缓缓移动着。
“爷爷,可还舒服了?”,小太监喘着气道。
陈公公还是闭着眼,半晌,才从鼻孔里发出一声长长的舒叹:“乖孙哟!”,然后张开了手臂。
捏肩的那个小太监顿时停止了动作,站起身,抢在捶腿小太监有所反应之前,小步跑到桌案旁边,将一壶沏好的热茶捧了过来:“爷爷!”。
陈公公几口就将滚烫的茶水灌进嘴里,随即仰起脖子,左右晃动了几下,吐了出来,捏肩小太监不知从哪儿拿出了铜盆,利落地接了。然后微微侧头,笑嘻嘻地问他:“爷爷,皇上今晚答应了去年妃娘娘那儿用膳,是不是就不用翻牌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