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到后面,见胤禛眼里神情转淡,不由得声音渐渐低下来,小心道:“皇上……我这样做是不是不合规矩了?
她顿了顿,老老实实解释道:“我也就是看看张贵人,旁的什么也没做,没敢让她吃喝,也没向皇后娘娘求情,让皇后娘娘为难。”
胤禛摇摇头,道:“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既与她投缘,处处顾念着情分,这也是人之常情。”。
他说完这句,略一颔首,看向吉灵,神色慢慢凝重起来,道:“今日的事,你是受了委屈的,朕心里有数。”。
吉灵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一暖,忽然就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了。
她只觉得嗓子微微发哑,脑袋一热,便冒出来一句话:“皇上这么说了,我便不委屈。”。
说完,又补了一句:“能看的见的委屈便不算委屈。”。
话音刚落,吉灵就看四爷素来冷峻坚毅的眉目轻轻挑了一下。
他剑眉下一对幽深的眸子,虽是深不可测,此时却多了几分触手可及的温柔。
两人相视了一瞬,胤禛拍了拍吉灵的手背,沉吟道:“能看的见的委屈便不算委屈……”。
他抬头,展颜微笑道:“这话说得甚妙。”。
胤禛忽然转头,喊道:“苏培盛!”。
苏培盛方才见吉贵人进了暖阁,早就拼命使眼色将内里的奴才轰了出去。
能挤到养心殿御前伺候的奴才,哪个不是人精?
太监们早就悄无声息退了个干净。
这会儿,苏培盛扶着暖阁的门要关上,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眼见着殿外如墨的月色。
忽听得皇帝喊,他连忙又快步奔走了进去,道:“奴才在!”。
只听胤禛道:“吉贵人素日里的平安脉还是狄太医看着么?”。
苏培盛一怔,仔细想了想,才道:“回皇上的话,是狄太医没错!”。
他揣摩着皇帝问这话的意思,悄眼打量了一眼皇帝脸上的神色。
胤禛刚要发话,吉灵却道:“皇上,狄太医给我看得挺好,又熟悉我之前的病情,从冬天起,便是他一直给我把脉的,不用换了罢!”。
胤禛瞧了她一眼,道:“也好,安太医资历老,朕本是想换他给你瞧瞧,开几服压惊的方子,既然你用狄太医用得惯,那不变就是了。”。
东暖阁北墙开有大窗,设有云母瓦片的雨棚,此外无任何遮蔽之物,通透干净,两人在暖阁内,一转头,很容易便能外间的情形一览无余。
他依旧没松开她的手,只听养心殿前,寂静无声,唯有落叶轻轻打在玉阶上的声音。
胤禛忽然道:“朕要出去走走,你跟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