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妃终于流下泪来,用帕子拭了拭眼泪,只勉强道:“皇上说的是!”
胤禛叹了口气,缓缓道:“此为一。二来,朕也是想着你这正直敢言的性子,也是个有主意的,不似那几个软和的,提上来你做个妃位,或许倒能替皇后分忧一二。
可是朕今日才知道,你人后原是这一般模样!你有咳喘之症,禁令宫中养花,朕不是不能体察。
但这般不分青红皂白,连事情究竟是如何,都没弄清楚,便肆意责打低位宫嫔!可见你平日里如何刻薄。”
他瞧着宁妃,目光如冰雪般冷冽,一字一字道:“朕失望得很。”
宁妃极慢地摇头,目光中似乎要滴下血来。
她缓缓站起身,似是自言自语,喃喃地道:“不!皇上,不,臣妾是被冤枉的,这定是人设下的圈套,臣妾被人构陷了!”
胤禛良久不语,负手踱了几步,才道:“朕来之时,你对张氏肆意打骂,朕亲眼瞧在眼里,若是你平日里御下宽和,便是圈套,旁人又如何构陷你?”
他说完,转头再不看宁妃一眼。略一踌躇,仍是冷冷落下话来:“宁妃武氏,嚣张跋扈,自恃位高,肆意辱责宫嫔,今贬为宁嫔,侍应人等,按例裁减。
张贵人禁足,今日即解。”
宁妃不可置信地慢慢抬起头,望向胤禛,见皇帝面无任何表情,显然是一切已成定局。
她张了张嘴,只觉得一时间嗓门嘶哑,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只是颤声道:“皇上!”
胤禛再不看她,叹了口气,已经转身向外走去。
吉灵默默扶起张贵人,七喜和碧雪连忙上来帮忙,几个人半抱着把人给驾了起来,吉灵伸手摸了摸张贵人额头,便对小芬子转头吩咐道:“去请太医,即刻来瞧瞧张贵人,最好是狄太医……只是今日恐怕他不当值,若是不当,你左右也要寻一个来!”
小芬子点头,低声道:“主子尽管放心!包在奴才身上,奴才这就去!”
宁嫔见庭院中各人皆有所忙,竟是无人瞧向自己了。她愣了半晌,忽然似哭似笑向外间大声道:“嫔妾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恩典!”
梅年见她脸上神情可怖,含泪上前扶住宁嫔,道:“主子!”
只喊了这一声,梅年的眼泪便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她只是摇着宁嫔的肩膀,颤声道:“主子!您别吓唬奴才,若是难受,便赶紧着哭出来,无论如何,奴才总是跟随着您的!”
她一边说,一边便抖着手上前去摩挲着宁嫔的胸口,不住向下顺着气。
宁嫔张大了眼,微微抬头瞪着天空,仰在梅年肩上,顺着她的动作,深深喘出了几口气,忽然像是才觉出痛来,放声嚎啕起来:“宁嫔……宁嫔……皇上,您好狠的心哪!”
梅年从后面拦腰抱着宁嫔,埋头在她肩上,眼泪与她落在一起,只是哀声道:“主子!您别这样,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皇上不过是在气头上,等到气顺了,哪天心情好了,说不定便复了您的位份也未可知!主子切切保重,不要自己放弃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