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她连“孺慕之思”都搬出来了,这般肉麻!
便有不少人脸上神情微妙,互相交换着眼神。
吉灵就瞧见齐妃皱着眉头,一脸不屑地瞅着海氏。
裕妃脸上的神色也好不到哪儿去,满满的鄙夷已经是毫不掩饰的了。
吉灵低下头,心里慢慢将过往的事情一幕幕串起来,仔细想了想——眼前的海氏,对答如流,思维缜密,明显是脑袋瓜子好用的很。
她是装疯!
海氏自从被贬以来,一直都是装疯!——用装疯来淡出众人的视野,用装疯来转移众人的注意力,用装疯来让众人放松对她的警惕和敌意。
这主意是谁出的呢?
是她自己?还是旁人?
倘若是旁人,这位背后教她装疯的人……
七喜就看自家主子垂着视线不说话,两只手只是一遍遍自上而下地拢着袖子,面上神色古怪。
七喜心中不由得担心,轻轻推了推吉灵手臂,低声道:“主子……?”
吉灵微微摇头,举手轻轻放在唇边,神情严肃,只示意七喜别说话。
她继续着她的思路——今日中元节,方才也听皇帝说了,御花园中放河灯,内务府为了安全与清静,原是早就肃清了花园的。
何况现在已经快是宫门下钥的时间了,那海氏是如何进来的?
谁能有这样的本事,让内务府睁只眼闭只眼?
海氏又是如何能将时间控制得恰恰好,在皇帝坐下来歇脚的时候,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地出现在御河对岸呢?
还有,海氏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御花园里放风筝,是否又有什么深意呢?
那风筝,又会不会是某种暗号——譬如是海氏和她背后之人相互联络、传递信息的方式?
吉灵这么想着,便见海氏磕下头去,诚诚恳恳地道:“皇上,这河灯上所抄的盂兰盆经,满目皆红色,并非丹朱所染,而是……婢妾为表诚心,咬破手指,用鲜血所写!”
众人闻言,都是心头一凛,
婢妾一片孝心,为故去的孝懿仁皇后祈福,故此扰了皇上圣驾,请皇上降罪!”
齐妃淡淡耷拉了眼皮,转头对懋嫔低声叹道:“你听听,方才一口一个‘求皇上恕罪’,现在又是巴巴地道:‘请皇上降罪’!这海贵人还是从前那个轻浮性子,哄人的花样多得很!
她满面厌憎地用帕子掩住口,低声道:“这什么鲜血抄经书,什么替孝懿仁皇后祈福,东拉西扯,一派胡言,亏她能自圆其说!”
懋嫔将脸藏在灯火阑珊处的暗影里,只是深深凝视着皇帝面上表情的变化。
随后,她看向齐妃,缓慢地摇了摇头,做了个禁声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