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上,太医“瞧”过了谦嫔娘娘之后,苏培盛就过来胤禛面前禀报——道是谦嫔娘娘脚上伤情还是“不轻”,不可随意挪动。
苏培盛一边说,一边就偷偷觑着着皇上的脸色,脸上的笑意里隐隐带了几分暧昧。
皇上的脸也埋在一堆高高的奏折后面,看不清楚神情。
苏培盛心里想着:敬事房快活了好一阵子,看来是又该忙起来了——自从吉贵人得宠,皇上已经好久没翻绿头牌了。
“不可随意挪动?”胤禛把手中正在批着的折子向桌案上一扔,问苏培盛。
苏培盛躬着身子,一脸郑重其事地道:“回皇上的话,可不是!直到奴才送太医走的时候,谦嫔娘娘还直嚷嚷痛得厉害呢!奴才瞧着,若是真让谦嫔娘娘挪回去,只怕伤得更厉害……”
瞧着吧——这谦嫔娘娘就跟把刀似的,只要今晚能破开一个缺口,用不着多长时间,自然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扑上来。
胤禛头也没抬,似乎是思索了一下,淡淡地道:“今晚让谦嫔留在养心殿罢。”
苏培盛立即配合地做出了一个满脸震惊的表情,随即低头嗫嚅着应了。
他当然不会禀告皇上,事实上,谦嫔已经差不多在准备侍寝了。
养伤?哪儿不能养?偏偏要到养心殿来养?
待得走到门口,却听皇帝又喝道:“回来!”
苏培盛的鞋尖在门槛上堪堪擦了一下,瞬间就调转了方向。
他弓着腰,小跑到皇上龙案面前,就听胤禛带了几分不耐烦和疲惫道:“朕的意思,你明白么?”
苏培盛点了点头,笑容满面,声音也压得几乎听不见,悄声道:“奴才知道,承乾宫宸嫔娘娘那儿,奴才必定不让消息透出去。”
毕竟那位如今还有着身子呢,若是知道这件事,心里定然难受。
没准受不了,哭哭啼啼一场也说不定,那样的话,对肚子里的小主子肯定不好。
苏培盛见过的后宫妃嫔,什么样的没有?这越是平日里瞧着文文静静的,给逼急了,越是闹腾的厉害呢!
不怪皇上要把自己叫回来叮嘱一句——苏培盛自认为自己已经揣摩透了皇上的意思。
虽说承乾宫那位是个懂事的,也是个乖巧的。
但是再懂事,再乖巧的女人,被个男人这么独宠许久,心思也会养大。
苏培盛想到这儿,又想到平日里宸嫔娘娘对自己的处处客气,张张笑脸,不由得心中微感怅惘——若是从承乾宫的立场角度来说,他是不该帮着谦嫔推这一把的。
可是很快,这一丝怅惘,便在他心中荡然无存了。
他的主子是皇上,皇上既然今儿对谦嫔起了兴致,他是没有办法兼顾宸嫔娘娘的利益的。
他是皇上的奴才,只有服侍好了皇上,挠准了皇上的痒处,他苏培盛才能站得高高的,并且始终站得稳稳的,永远做他这体体面面,高不可攀的大总管。
苏培盛这么想着,末了,还不忘添上一句:“皇上放心!”
胤禛听了他这话,先是一怔,随即就一张脸一黑,开口就骂道:“蠢!”
苏培盛屁股尿流的跪下了。
多年侍候四爷的经验让他很清楚:四爷骂人时候,心底的愤怒程度,永远和他所用的字数成反比。
胤禛站起身,从龙案后面绕了出来,一番话说的干净利索,直接就把事儿挑上了台面:“谦嫔在养心殿侧殿待一夜,朕晚上看宸嫔,宿承乾宫。”
苏培盛顿时就傻眼了——让谦嫔娘娘留在养心殿,再去承乾宫陪宸嫔娘娘,万岁爷……您这是个什么操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