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妃这儿都得了消息,坤宁宫中,皇后更是早早知晓了此事。
“谦嫔……”,乌拉那拉氏站起身,扶着头上的凤钗,缓缓在殿中踱了几步。
想到上一次万寿宴上,皇上注视着谦嫔的眼神,乌拉那拉氏就明白过来——她没看错,皇上是对谦嫔有意呢!
也是,宸嫔有孕,皇上总不能一直这么委屈着自己。
皇后知道——来分宸嫔宠的女人,迟早会出现。
只不过,她没想到,最后便宜了谦嫔。
也好,若是论母家,谦嫔不高不低;若是论人才,谦嫔不够聪明也不笨,
是个好掌控的。
乌拉那拉氏的嘴角微微翘起,在坤宁宫中站定了脚步,回头吩咐华容道:“去,将内务府刚刚送上来的十六匹妆花纱,挑上些颜色娇艳活泼的,给储秀宫谦嫔送去;还有昨儿送来的两只海棠花镯子,成一套,也给她拿去。”
华容应了,又被皇后催着赶紧去办。
她到了库房,那看守的两个太监见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华容姐姐来了,一时争先抢后地给她开库房,又左一个姐姐,又一个姐姐地跟在旁边,被华容全部都给轰出去了。
待得找到了那对镯子,华容打开锦盒检查了一下,忽然就有些不舍得了,多美的镯子呀,娇艳又不俗气的海棠红色,晶莹剔透的玉质,触手生温。
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那镯子里镶嵌了一对海棠花,花枝曼妙,花瓣丝丝细细,精致入微。
戴在女子纤细的手腕上,一定会衬托得皮肤很白很细腻吧。
华容想着——这么好的镯子,就要给了谦嫔!委实可惜。
她趁着左右无人,忽然就将那只镯子戴在自己手腕上比划了一下——海棠花镯子的粗细正好和她的手腕契合得天衣无缝。
华容叹了口气,咬着嘴唇,依依不舍地将那对镯子从手腕上抹了下来,这才从库房里退了出来。
出乎乌拉那拉氏意料的是,第二天一早,谦嫔自个儿来坤宁宫拜见皇后娘娘了。
明面上说的是感谢皇后娘娘赏赐,要来亲自给皇后娘娘谢恩,实际上是怎么回事儿,明眼人心里都清楚。
乌拉那拉氏倚在凤座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谦嫔跪在地毯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才笑吟吟地道:‘’起来吧。”
谦嫔将手伸给贴身宫女,宫女扶着她站了起来。
乌拉那拉氏看她不慌不忙地站起来,难免在心里啐了一口:才在养心殿睡了这么一回,整个人连架势都抖起来了。
谦嫔跟朵花儿一样地,鲜嫩地站在乌拉那拉氏面前,离得虽然不近,皇后依然闻到了她身上一阵阵馥郁的花香,甜香醉人。
就见她黑白分明的眼珠子一转,娇滴滴地又道:“嫔妾承蒙皇后娘娘抬爱,赏赐嫔妾这么难得的镯子。”
谦嫔一边说着,一边便扬起手腕来给乌拉那拉氏看:“皇后娘娘您瞧,嫔妾已经带上了,嫔妾时时刻刻记着皇后娘娘的恩德!”
乌拉那拉氏听了这话,倒是用帕子捂了嘴,噗嗤笑了,眼角也随着她的笑意,夹出了皱纹:“本宫有什么恩德不恩德的?是你自个儿的诚心,也是你自个儿的运气。”
谦嫔摸着手腕上的镯子,一脸婉顺,嘴角是压抑不住的笑意。
皇后顿了顿,将手在凤座的扶手上轻轻拍了拍,挑着眉叮嘱道:”不过,运气是一时之势,转眼即逝,能不能留得住皇上的心,就看你的造化了。”
这番话如平地覆水一般,坦坦荡荡,倒是叫谦嫔无话可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