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很给面子的去了坤宁宫。
待得到了坤宁宫中,胤禛喝了几碗清茶,略微解了解酒意,就准备洗浴了——他也是人,除夕这么折腾了一天,虽说是万众欢腾,他也累得够呛。
乌拉那拉氏的心里倒是无波无澜——还在雍亲王府的时候,四爷就已经不怎么碰她了,难不成她到了现在,反而还指望皇上来疼爱她?
胤禛洗浴之后,换了一身厚厚的白色里衣,坤宁宫中暖意极浓,几乎都有些热了。
他一脸清心寡欲地躺了下来,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这是他一年中难得能休息的日子,兼着官府衙门又封了笔,便是年底的公务也不多了,正是能难得看几卷佛经闲书的时候。
乌拉那拉氏这时候,就在旁边拿着干毛巾,亲自给胤禛擦着头发。
她一遍遍用力地挤压着头发里的水分,反复了几遍,胤禛倒是回头瞧了她一眼,微笑道:“这种事儿何必皇后动手?叫个奴才来伺候就是了。”
乌拉那拉氏也笑了笑,她没像平时说什么“伺候皇上是臣妾的本分”云云,说的多了,她也看出来了这种话。皇上早就对这种话听腻了。
乌拉那拉氏顺从地道:“是。”
胤禛翻动了一页手里的闲书,耳听得皇后出去了,也没放在心上,不多时,却又听见有了人进来,那人坐在他身后,拿着毛巾开始轻柔的给他擦头发,动作小心中又带着一丝胆怯。
胤禛鼻中隐隐闻到一阵幽香,他转了头去看,却见背后正是皇后的贴身宫女华容。
华容发式大胆,几乎梳成了答应才能用的发式,脸上淡淡地施了脂粉,唇上点了口脂,衬得一张脸都生动了起来。
华容知道皇帝在看她,几乎不敢抬头——她无端端地觉得自己像商品,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正摆在货架上,等待着商人判断自己的价值,决定自己能否卖出。
昨日皇后对她说这个主意的时候,她都快惶恐死了。
开始,华容是怎么都不肯的,哀求着皇后,道是只想一心一意伺候着皇后娘娘,这一辈子就不出紫禁城了,在宫中直到老死。
可是架不住乌拉那拉氏软硬兼施——乌拉那拉氏早就看出来了,那一日她让华容去找给谦嫔的赏赐:一对海棠花镯子,结果华容盯在那镯子上的眼神,依依不舍。
……
“本宫是抬举你,你也当帮帮本宫。”乌拉那拉氏最后甚至这样说,有了一丝恳求的意味。
皇后娘娘竟然放了这样的态度出来,华容就没法子拒绝了。
可是这会儿面对着皇上的时候,她心里就开始深深的后悔了——皇上的气势太强,古语都说伴君如伴虎。
她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撩拨老虎唇边的胡子。
若是撩拨得高兴了,这只老虎说不定就要了她,若是撩拨的手段不好……
“你怎么进来伺候朕了?”终于听皇上淡淡问道。
华容一紧张,话更说不出来了,抬头就眼睁睁的盯着皇上。
胤禛将手中的书向旁边案上一抛,也不看了,看戏一样地盯着华容头上的答应发饰,又见她鬓边一只小小的粉色花珠钗——珠钗虽小,玲珑可爱,质地贵重,却不是一个奴才所能承担的。
即使这奴才是皇后的贴身宫女。
他问她:“是皇后的意思?”
华容眨着眼睛,忽然就想到皇后谆谆叮嘱她,让她说话处事,凡事不知道怎么应对的时候,多想想宸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