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写的招,你怎么猜到刀削面的?”风如澜退回事情的一开始,自然发现了最早出现的问题。
“手揉搓成长条,是提手旁。然后刀直接对着口,我想来想去,只想出刀削面是直接对着大口锅削的。当然,也可能是别的食物。但我看今天中午旅馆食堂就有面食,猜测这边人们喜食面。于是,想着便是这个了。”
“……你真观察入微……”但却不是所有观察入微的人,都能从字猜出来的。风如澜表情古怪。
后面的几个字,她之前都讲解过一番,他倒是也觉得她解得很对,神奇的很。
但先前有个细节,他却没有忘记。
“我刚看男人写牙字,他分明不想就此收手,显然原本想写另一个字。可为什么又停笔了呢?如果没有停,写成了其他的字,那难道就是不一样的解法?”
事情总是受到各种东西影响,没有一成不变的发展。
他今天亲自把秃顶送到警察局,后面听他自首,自然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可易蒙蒙测字的时候去并不知晓,若是真的由字而来,那如果换一个字呢,还会得到一样的定论吗?
难道还会因为人书写的一个字,而改变事情的真相?不,显然不可能!真相只有一个,可该死的字却有千千万万!
她到底凭借什么,能根据某个人随意写出的字,如此胸有成竹如此肯定以及确定这人的事情?
易蒙蒙听风如澜这问题,脸上也闪过惊讶,她倒是没想到他刚在旁边看得这么认真,连那人的小动作他都注意到了。
“如果还有机会,你可以亲自去问问他。如果要我说的话,应该是‘邪’字吧。那一刀正中心口,又是从左边插入,受害者应该是从背后被命中的。”
“原来如此……竟然是邪……”
如果是邪,那一切都说的通了。男人潜意识里已经认为自己有罪,这起惨剧全由他的一时邪念而起,但他在外人面前,却不会主动暴露承认。想要写‘邪’字,但却又偏偏硬生生地止住。
左边……背后……
风如澜一双眼睛已经彻底迷失,他在警察局看着他们调出当地受害者的案宗,自然也看到了受害者的法医鉴定照片。
伤口真的是从背后深入,直接切断了心脏动脉……
“如果……以后还有其他人写这个字呢?”风如澜艰难地问道。他一直觉得单一的某个字,都是没有色彩的,全是人们赋予它们感情、动作跟想法。
如果像易蒙蒙这样解字,那诸如此类的字,全是不吉利的,以后恐怕他每次写到都会有心理阴影。
“字因人异,同一个字在不同的时候,不同人的手里,自然是不同的解法。”
“哦?譬如呢?如果是我来写这个邪字呢?”
易蒙蒙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心中本无邪,却硬是要问邪,这就不是你的字。我是测不出来的。”
风如澜愕然,却又找不到反驳的话,确实如果让他随意写一个,他是怎么都不会写这么个不正气的字的。
但他心里又急切地想要听到易蒙蒙所谓的不同解说,此时不免有些微微丧气。
易蒙蒙看他这样子不免觉得很逗,“你可知道这汉字一说纷繁复杂。一个字光是字义往往就有三四种,多的甚至有六七种。而古往今来,汉字的演变,有古体到繁体到简体,有的甚至经历过十次不同的变化。况且,大多字还有多音用法,相似字用法,拆分合并填笔画各种用法。”
“这一个邪字,遇到邪恶之人便是品行不端之解法,遇到面色羸弱之人就是风邪寒邪入体健康危难之解法,遇到迷惘无措之人便是走投无路解法,要是遇到魔术师说不定还能解成这个意思。这几种还只是这邪字的各种字义解法。
但这邪字又有五种不同的注音读法,这就又有至少五种以上的解法,更别提它的演变意义,引申意义。还有各种不同的重新拆分,得牙得耳,或是重新组合得伢蚜冴……
自古名剑,命其为莫邪,乃为工匠之妻之名,亦可作解法。到底如何解,只看问的人是谁,问的人所问何事,问的人境况处地如何。”
“这、这么多!”风如澜不免瞠目结舌。
“当然。如果你在旁边听一次就学会了,那我怎么会让你留在旁边?”
易门可是很讲究传承的,传授外人技艺,严重的是要逐出师门的。
大致介绍可以,但传授教导绝对只限于本门弟子。就算是易小九,易蒙蒙都在他很小的时候,让他朝着东方叩首,算是正式拜师入门了。
“噗!”风如澜捂住自己胸口,“我知道,你纯粹是让我当打手。”
说到一半,他又语噎了,“你早看出来了?好嘛,搞了半天,测字只是个幌子!”
“非也非也,开始我并不知道来人会是凶手,只是今早我小测一卦,乃是财中带凶,需要保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