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派古朴的大书房里,水晶灯高悬在天花板中央,温和明晰的光线洒满了整个房间。
但这房间的主人现在心情却不怎么好,他一下子从高级皮质的旋转椅中直起了腰。
“什么?你说这不孝女干什么去了?”
文松柏眉间的皱纹,深深浅浅,几日过去,竟然两眼下面都是灰暗的黑眼圈,眼眸也显得凹陷了一圈,看上去竟是苍老了不少。
坐在书桌前跟他对话的,正是跟他一起回了家的弟弟文松岭。
文松岭此时的表情有点神游天外,听到文松柏的咆哮,才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回了穆迟星就报名参加教师资格认证考试,现在人应该已经在考场上了。”
“这不孝女,到底是想干什么!”文松柏重重拍了下桌子。
他在家主的位子上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搞阴谋阳谋,玩权术之争,跟其他四家斗来斗去,牵制来牵制去的,思考角度的方式也潜移默化地变得复杂厚黑。
想什么问题,都要绕一个大圈,没有阴谋,他也会为对方按上一个阴谋诡计来。
易蒙蒙之前才跟着蓝灵一群人,狠狠打了一下文家的脸,把今年这届灵师比赛搞得乌烟瘴气,还害得他跟文松岭两个被老祖宗狠狠教训了一顿。
现在,她又要把手伸向文家另一个防线扎根方向?又要转投向水深的教育体系了?
怪不得文松柏阴谋论了,只能说易蒙蒙太凑巧了。
文家一共两个维系家族发展的重心,她都要淌进去,搅和一番。文松柏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个不孝女是决心要跟文家对着干了。
这一想,他就不淡定了,脸上那是一阵阵发烫,都不好意思面对自己的弟弟文松岭了。
你说,他生一个女儿,何德何能就把他们一家子给搅得这么不得安宁了?他的老脸也撑不住了!
“你派人阻止了没?马上取消她的考试资格!”文松柏恼怒地肾上腺素大爆发,桌子拍得啪啪想,“这不孝女,绝不能让她考什么教师!简直是丢尽文家的脸!”
文松岭没想到他这么激进,当下也惊愕了,“需要做得这么绝吗?大哥?这样不是以后一点点退路都没有了?她好歹也是你的女儿。”
先前知道他们回家,直接被老祖宗给叫去了宗室,开口就问薇薇人带回来了没有。哎,想到当时得到否定答案之后,老祖宗那张完全漆黑的脸,文松岭内心就开始摇头。
即便上次带不回人,但看老祖宗的这副态度,也是还没放弃。
真的要彻底撕破脸皮,绝了自家儿女的路?文松岭犹豫了。
一开始,他得到自家侄女这个消息,只是惊讶,想着老祖宗这么关心,就先来跟孩子的父亲通通气,看看后一步要怎么走。
可没想到,自己的大哥竟然这么激动,这是吃什么火药了?
“我做得绝?”文松柏差点被气得呛到,桌子上的茶杯都差点扔出去,想起来坐对面的是自己亲弟弟,才没干出这砸东西的事情来,“你没看到那不孝女是怎么跟我说话的?你没看到那不孝女是用什么眼神瞪着我的?我是他爸,她看我跟个仇人似的!”
文松岭这时候也有点同情自己大哥了,但仔细想想,当时也确实是家族抛弃了她,当年把女儿赶出家门的,把话说得这么绝的,可不就是他大哥自己嘛?
现在,又要怪女儿不孝,诶,真是冤孽啊!
文松柏不管弟弟有什么情绪想法,“穆迟星上的那个周主管,不是你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吗?你去告诉他,取消这个不孝女的考试资格,绝不能助长这种败坏门风的气焰!”
“好吧。”文松岭叹了口气,“那原因呢?”
文家确实在教育界有背景有人脉,但事出有因,更何况文家一直是以礼仪之邦的传人为名,这种断人后路的事情总要有个光彩点的名目。
否则,文家千年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文松柏顿时语气一滞,显然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你让下面的人去想就是了,难道这种小事还要我们来想?上次,你不是也让人把莫雷老头从长老席位里挤走了嘛,用的理由呢?”
要是这说话的是他下属什么的,文松岭绝对会让这家伙滚蛋,这哪壶不提哪壶啊。可偏偏是他哥,他太阳穴抽了抽,没好气地应了声,“行,那我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而此时在穆迟星老老实实准备考试的易蒙蒙,却是全然不知道发生的这一幕,也不知道她会面对什么样的困境。
话说文松岭出了他哥的书房,就把自己的助理叫来了,“你去跟那周兴林说一声,有个叫易蒙蒙的职业考生,是我旧识的女儿,我旧识觉得他女儿还要历练历练,勉强考个及格没什么意思,现在去当教师只会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