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她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不要做圣母玛利亚,也根本无济于事。
潜意识里,有些东西一直在蠢蠢欲动。
“还在想白天的事情?”安修叼了根烟,趴在了易蒙蒙旁边的天台上,探头出来看她。
男人被禁止在屋子里吸烟,他倒是挺自觉,易蒙蒙虽然心情不好,但也扯出了个笑容来。
她点了下头,很坦承。
“我不想做圣人,但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罪人。”易蒙蒙抬头望着头顶上的星空。
天狼星动,乃为凶兆。
她也许可以改变什么,可却选择立在原地。
安修掐掉了烟头,碾成了碎冰,任其飘落在天台上,“罪人也好,圣人也好,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易蒙蒙翻了个白眼,大哥,知道你是个流氓,早就知道了。
两人静静站着,后面谁都没说话。
等夜里渐渐起风,易蒙蒙觉得有些哆嗦的时候,安修才扔过来一件黑外套,“披着进屋吧,罪人。”
易蒙蒙哭笑不得,被衣服盖了个满脸,黑暗之中其他感官却异常的敏锐。
鼻尖充斥着男人浓郁的烟草味道,她鬼使神差地就有些羡慕男人说走就走,想做就做的恣意潇洒跟放荡。
易蒙蒙脚尖转了个圈,冒出来一句,“如果我跟着去了呢?是不是很傻?”
当年她师父逝世,不过才五十知天命的年纪,都没到天朝退休的年纪。虽然师父没说,但易蒙蒙也知道,他是为人占卜替人改命,伤了自己的命数。
这世界很公平,这里多得的东西,在另一边就会被抹去。
易蒙蒙不够伟大,要她牺牲自己,成全别人,她做不到。
但是,心底又有一个声音不可遏制地冒出来。
也许她冥冥中,来到这里,就是肩负着某种责任。
她前一世,因为助纣为孽,成为酒商害人的间接帮手,最后不得善终。
也许是命运的指引,也许是她这一世的命数。
易蒙蒙不知道,所以她这么问安修。
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坚定无比,而她现在急需从一个人那里得到确定的答案。
如果安修嘲笑着说她很傻,那她就继续闭门漠视这一切。
而如果——
蒙着衣服,易蒙蒙看不见安修的表情,甚至不知道一墙之隔的他有没有离开。
“如果你去,也不会是白白送命的傻瓜。”
沙哑的声音,随着风声而来,飘飘荡荡吹起了易蒙蒙一头长发。
隔着外衣,一只大手把她的头发摸乱。
“傻瓜,有我在。”
这一次,易大师没有为男人的突袭而发脾气。
心中的某个地方,好像传出了塌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