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华仪已经替姐姐恨得咬牙切齿,闻言就忍不住冷笑:“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当初来晋中的时候分明人模人样,在母亲跟前羞涩得差点儿连话也说不出......那时候我也瞧不出他是这么个人......”
宋楚宜眉心一动,一个人怎么可能装的这样好?王家这位公子来晋中可整整住了三四月,这三四月间表现的极好,也极受崔家人的喜欢,怎么偏偏回了金陵,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她有些迷茫,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说不出不对的地方究竟在哪里,只好写了封信回去给宋琰,叫他等一等崔家的人。
崔家送嫁的船队只怕是还在回晋中的路上呢,谁知道就要回去了。
宋楚宜有些惆怅,当晚连晚饭也没有胃口去用,坐在窗前捧着一卷书出神,宋老太太寄来的家书里说,皇后娘娘已经试探过宋家对她亲事的打算。
这算的上件好事,她原本也是觉得周唯昭该是那个值得陪伴的人,可是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她问自己,差些什么呢?
她一直不甚明白,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差着一点点信任,这信任不是来自周唯昭的人品-----生死关头他尚且愿意不顾自己伤情出手,何况是以后风雨同舟?
她担心的,是感情。不信任的是自己,不信任自己是不是能重新付出感情,全心全意的去信任一个人。
两个人走在一起,也不能全然是为了利益,否则到时候利益忽然不一致了,又该怎么没办?总还得有些能叫日子维持下去的情分,可是情这种东西,最是虚无缥缈,抓不着摸不透......
她不知不觉的深深叹一口气,就听见周唯昭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来:“叹什么气呢?”
她吓了一跳,伸头出去瞧,正好瞧见跟只壁虎一样趴在船舷上的周唯昭,不由又急又气:“殿下怎么在这里?”
她微微退开几步,周唯昭顺势飞快的进了船舱,拍了拍手就笑:“收到翠庭的信,知道你心里必定不痛快,过来同你聊聊。”
他已经对她了解至此,宋楚宜心下一凛,重新在窗户旁边的桌案旁坐下,看着周唯昭轻轻摇头:“殿下对我知之甚详,可惜我对殿下却好似一无所知。”
她对他只是明面上的了解,就好像她上一世也愚蠢的觉得沈清让必定是喜欢她的一样,凡事最怕的就是人心隔肚皮。